在精神病院的那两年(1)

我恢复意识时,头朝地耷拉着,全身无力,正被两个人用手臂拖着向前走,下肢阵阵麻疼麻疼的。透着微弱的光亮,我睁开眼睛,才发现我正在慢慢远离光亮,身旁的两个人穿着白大褂,强壮且有力,抓的我胳膊特别地疼,胶套鞋发出重重的摩擦声,我没有丝毫力气,只能任凭着他们拽着。越向前越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似远似近的嬉笑声。

“怎么又来一个?”前面发出一个不耐烦的男声。

左边拽着我的人哀怨的说道:“被花大力气送进来的。”

“那不是又有一笔油水?”前方的男子突然来了兴致。

“屁,咱俩一个子儿都没捞着。”右边拽着我的人突然带有怒气的插着话,“你也不用管他,随他自生自灭。”

话音刚落,我听到前方铁链碰击的嘎达声,两个白大褂的男子用力把我甩了进去,锁门的男子又赶忙关上,生怕我冲出来。

“不要紧的,他被打了药,走,吃饭去。”隐约声音逐渐消灭,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远,我的头撞到了地上,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我再醒来时,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铁屋子里,两面是墙壁,一面用铁杆子围着,门也是铁的,周围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构造。整个都是乌黑的,辨不清是什么时辰了。我全身酸痛无力,被白大褂抓着的左右臂有着两条紫青的条痕,小腿布满了磨擦的伤痕。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床席子和一床被子,再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我的头现在还是晕沉沉的,整个人都好似在不停旋转,我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这儿又是哪儿。

我突然发现铁杆子的那边坐着一个白色衣服的老头,他只有稀疏的几根头发,皱纹布满了整张脸,盘腿坐着,双手不停的摇摆着,一脸享受的看着前方。

“嘿,老头。”我尝试向他搭话。

老头一脸嬉笑的转动着脑袋,似乎在找谁在说话。

“这儿,老头,这儿…”我向他招招手。

老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佝偻着背慢慢一步一步挪过来,“你在叫我?”

“你知道这是那儿吗?”我压力嗓音小声的问他。

“哈哈哈,你竟然不知道这是哪儿。”他又大笑起来,大概30秒后,他突然严肃起来,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这儿是我家,你看你身后…”

我一惊,赶忙回头张望,什么也没有。

老头突然抓住我的衣领,按着我的脑袋,手指指向前方:“你看到没有,那儿,那儿…”

我顺着老头指的方向望去,只觉身后一阵冷汗冒出来。

老头贴着我的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看到没有,那个最高的女生是我女儿,那个最高的男生,脚有点坡的是我的儿子,最矮的那个是我的孙子,他们在对你笑呢…”

我的耳朵痒痒的,心里慌得直冒冷汗,我用尽全力想掰开老头的手,谁知老头的力气格外的大,突然他松开了我的衣领,我猛地歪倒在地上,我趁机向反方向爬去,老头还一直伸出手狂乱的抓着,试图把我拉回来。我死命的爬着,最后靠在了对面的墙上,汗珠挂在我的额头上,被我的睫毛挡住了滑落,我喘着大气,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对面的老头还在嘶吼着:“你竟然敢跑,你怎么敢跑,那是你的女儿呀,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过了差不多20分钟,老头慢慢冷静下来,他自顾自的又坐回了之前的那个位置,四周又是一片的寂静。经过刚刚那番惊吓,我耗尽了力气,又慢慢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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