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莲,䃼习费呢?”
“林老师手里有根很长的藤条,指了指密密麻的黑板。
王爱莲拿起一支粉笔,握不住,粉笔摔在地上,清脆地跌成碎块。她又拾起一支,勉强在黑板边缘画了几下。
‘过来!’
老师抚弄着手里的藤条。全班都停止了呼吸,等着要发生的事。藤条一鞭一鞭地抽下来,打在她头上、颈上、肩上、背上,一鞭一鞭抽下来。王爱莲两手捂着脸,缩着头,不敢躲避,不敢出声;我们只听见藤条扬上空中抖俏响亮的“簌簌”声。
然后鲜血顺着她纠结的发丝稠稠地爬下她的脸,染着她的手指,沾了她本来就肮脏的土黄色制服。林老师忘了,她的头,一年四季都长疮的。一道一道鲜红的血交叉过她手背上紫色的筋路,缠在头发里的血却很快就凝结了,把发丝黏成团块。”
“并不是王爱莲的血吓坏了我,而是,怎么说,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发生”:隔壁班的老师大喊一声“督学来了”,我们要眼明手快地把参考书放在腿下,用黑裙子遮起来;前头的林老师换上轻松的表情说:“我们今天讲
个音乐家的故事。”等督学走了,又把厚厚的参考书从裙下捞出来,作“鸡兔同笼”。
“王爱莲带着三个弟妹,到了爱河边,跳了下去,大家说爱河的水很脏”
.……《目送》
这些情景似曾相识,这段文打开了我尘封了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560元的学费,对于很多农村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不少同学交不起学费,每到开学的头几周,老师总会在课堂上,拿着写着名字的纸条,高声念:“XX.,AA.……还没交学费,让你爸爸妈妈早点来交。”
年少的我,感受到了他们的无地自容。交不起学费的那几位,也是那几位学习不好的,老师们常常也不喜。
到了中学,“同学们,今天上的课,明天继续同样的,明天教育局有人来听课,”
于是,同样的课,同样的问题,回答问题的还是同样的优等生。
偶尔有一两位自信满满老师,不用提前预演!
如今,孩子的学校是窗口学校:一年四季数不清的教育局检查,各地单位观摩学习,各种各样的活动,孩子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