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人与你从此阴阳两隔,除了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上,还有什么方式可以把爱人留下?
这个故事真假已无从考证,但是细想来,除了毛骨悚然之外,也为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恋感到唏嘘不已......
01 悠云山庄
那年暑假,室友山子邀请我和小晔去他们家的山间别墅消夏,我们欣然答应了。
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感觉到山子有一种富家子弟的不凡气质,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出身当地名门望族,他们家除了在市中心有几处豪宅之外,竟然在这风景如画的青山绿水间也有这么大一处宅院。
新中式的风格,虽然体现着时尚的元素,但这座宅子却透着些历史的气息。院子里的古榕树也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院门口的花篱下静静地躺着一块石头,上面用柳体雕刻着“悠云山庄”几个字,低调而风雅。
听山子介绍说,这座宅院是爷爷远山先生留下的。前几年把正宅重新装修了一下,采用了新中式风格,既满足了现代化生活的需要,也保留了传统的宅院格局。但是偏宅没有改造过,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正宅和偏宅之间以曲折的回廊相连。正宅落落大方地展现在我们眼前,但是偏宅掩映于一片竹林当中,影影绰绰,有几分神秘。
山子的父母住在市中心,平时很少来这座古宅,但是山子爱清静,喜欢来这里度假,有时候一个人来,有时候约好友来玩几天。
出门迎接我们的是张嫂,这个身材瘦小却手脚麻利的女人,约么五十来岁,是山子家的女佣。
据说,张嫂十几岁就在远山先生府上做工,后来随山子的父母迁居到市里。今天是听说山子要带朋友来古宅消夏,所以特地赶过来照顾我们饮食起居。
哇,这趟旅行可真不平凡啊,不仅可住别墅,还有女佣服侍。我和小晔在心里乐开了花,同时对山子的生活表示羡慕。
张嫂接过行李后,就去厨房忙乎了。山子说,我们几个都住正宅的房间。他带着我们参观了一圈,房间多得像迷宫。精致的红木家具和高雅的字画彰显着主人家的品味。我和小晔不禁啧啧赞叹。
看完了正宅,山子就招呼我们在茶室坐下。我说,不去看看偏宅吗?
对我的提议,山子稍显意外,他挥挥手,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那偏宅年久失修,都已经荒了,没啥好看的。”
小晔追问道:“为什么当年修整正宅的时候没有把偏宅一起装修呢?我看着这一正一偏一连廊,和院子里的池塘假山花草树木浑然一体,格局很好啊。为什么偏宅被放弃了呢?”
山子迟疑了。
我催促道:“是啊,山子,为啥呢?当时偏宅是什么用途啊?给佣人们住的吗?”
山子阴沉着脸微微摇头。我感到事情可能不似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山子叹了口气,说:“偏宅当时是我爷爷的书斋。之所以没和正宅一起重修,是因为爷爷特别叮嘱说,以后不管家里的正宅拆除也好,重建也好,翻修也好,偏宅万万不可动。”
我和小晔面面相觑。
02 红颜薄命
正当这时候,张嫂过来招呼我们去餐厅吃晚饭,一听到我们正讨论这个,她脸上便阴沉下来,说:“小少爷,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不提也罢,再说了,别让两位同学见笑了。”
张嫂这么一说,更加激起了我和小晔的好奇心,于是央求着山子和张嫂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们俩你一搭我一茬,把那段往事说了出来。原来,在偏宅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女佣自杀的惨案。
那女佣叫阿梅,小时候本是远山先生青梅竹马的知己。后来因为家道中落,父母带着年幼的儿子投奔外地的亲戚,留下长女阿梅阴差阳错到府上做了女佣。
原本远山先生欲意与阿梅结为伉俪,奈何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父母极力反对;为避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家里匆忙强加给远山先生一门亲事,娶了富商家的千金,这就是山子的奶奶寒萱太太。
远山先生身不由己,阿梅虽心痛万分,但也原谅了他,并发誓终生不嫁,两人情深意切,情难自已,暗埋下一颗危险的种子。
这一日,寒萱太太去偏宅找远山先生,碰巧遇到阿梅正在整理架子上的书卷,只见她面色桃红,脖颈上吊着一根红丝线,从衣领里露出玉佩的一角。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但是寒萱太太是个细心人,一眼认出那玉佩原是远山先生的贴身之物。
寒萱太太这又想起了那些闲言碎语,一时醋意大发,冲上前去对阿梅恶语相向,伸手去扯衣领里的玉佩,推推搡搡之间,阿梅绊倒在地,她捂住肚子喊痛,血流了一地。
原来阿梅此时已经有了远山先生的孩子,这一摔,孩子没了。
远山先生心痛不已,提出要纳阿梅为妾。
寒萱太太虽然因为阿梅流产的事情心怀愧疚,但毕竟是从小骄纵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等事。
家中父母也不赞同纳妾。远山先生愤愤道,如果不让阿梅进门,他就要和家里决裂。
正在事态焦灼之时,家丁来报,说阿梅在偏宅上diao自杀了!
03 家族之谜
阿梅的离去,让远山先生郁结在心,一病不起。
为了等阿梅的家人来收尸,遗体在偏厅摆了两日。但是当阿梅家里人赶到的时候,遗体却不见了。问遍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搞不清个所以然。
有人说,是因为寒萱太太痛恨至深,把尸首扔到河里喂鱼了。但这个说法显然说不通,自杀事件发生后,寒萱太太根本没有去过偏宅。有人说,是阿梅积怨变成了jiang尸自己跑了,但是这个说法也没几个人信,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
长老乡绅们成立调查组,忙活了个把月,也没有结果。
最终这件事情成了一个谜。
此后,远山先生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对寒萱太太不冷不热,经常独自待在偏宅的书斋里,还交代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许任何人来书斋打扰他。
寒来暑往,寒萱太太先后生了一对儿女,但是这些年远山先生对她却依然没有浓情蜜意,他在书斋里度过的日子越来越多。
那年中秋晚宴,席间就差远山先生,大家寻遍府上,也不见踪影,只找到远山先生留下的一封家书。
信上说,这些年他心里只装着阿梅一个人,对寒萱太太有所亏欠,因此表达了歉意并嘱托她照顾家中老小。
信的末尾,特地强调,将来家里的宅院不管是拆除也好,重建也好,翻修也好,偏宅万万不可动。至于原因,信上并未交待。
远山先生去了哪里,至今未有人知晓。他的去向成为了家族历史中另一个谜。那座偏宅也从此少人有涉足。
04 真相大白
听了这些,我和小晔的好奇心更加被激发了。
一来想观赏一下保留着原真古韵的书斋究竟长啥样子,二来对这诡异谜团的案发现场也十分好奇。
山子和张嫂一开始自然是不赞同我们去偏宅的,但是抵不过我和小晔的软磨硬泡,最后答应进去简短的参观一下。
走近偏宅,我被它古朴雅致的格调吸引了,门楣上“悠云斋”大字斑驳可见。
张嫂用扫帚清理了蛛网,推门进去,掌起了灯,展现在眼前的是靠墙的书架和一张陈列着笔墨纸砚的旧书桌,窗台下摆着茶台和椅子。
我和小晔都称赞远山先生果然是风雅之人。
这时我留意到靠墙的书架最上层有一本古籍《营造法式》,我从小对古建筑感兴趣,现在市面上都是新的印刷版了,根本找不到这样珍贵的古籍。
于是我央求山子让我取下这本书看看。山子吐吐舌头,望了望张嫂,两人对我无可奈何地笑笑,终于勉强同意了。
我拿了两条凳子垒起来,然后爬上去终于伸手够到了这本书,抽出书本拍拍上面的灰尘。
正准备爬下凳子,我竟无意间发现书架背板上有一个小按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伸手一按,书架竟然移动开来了!
我们目瞪口呆,原来这偏宅竟然藏着一个机关。
书架后面有一条大约三米长的密道,尽头是一个向下的楼梯。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决定壮着胆子走下去看看,这里面看起来像是曾住过人的房间,里面摆着木桌椅,墙上挂着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那女子笑靥如花。虽然画幅已经老旧发黄,但张嫂依稀辨认出这女子正是阿梅!
据我猜测,这或许是从前远山先生与阿梅幽会之所。
屏风的后面,还有一个里间,摆着一张挂着蚊帐的双人床。张嫂提着灯,我们模模糊糊看到蚊帐里似乎摆着一个长长的大箱子。
小晔胆子大,他一把掀开蚊帐,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樽玻璃棺材!一对男女相拥在棺中,泡在微蓝的液体里,面容微腐,但五官依稀可辨。
“老爷啊!”张嫂惊呼道,“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原来......”
没错,这一对男女就是远山先生和阿梅。
原来阿梅的遗体没有失踪,而是被远山先生悄悄藏在偏宅的机关密室里,用防腐药水保存起来了。
当爱人与你从此阴阳两隔,除了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上,还有什么方式可以把爱人留下?
远山先生竟然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段留住阿梅。那几年间,他总是独自待在偏宅,想必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密室之中陪伴阿梅吧。
在迂腐的旧社会,远山先生没有勇气违逆父母之命,也不能在还没有传宗接代的情况下就早早殉情。
他在完成了生儿育女的使命之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和阿梅永远躺在一起。大家都以为他是失踪了,但其实,那封家信就是他的遗书。
远山先生之所以叮嘱决不允许翻修偏宅,或许是怕施工期间这个密室被发现,由此打扰了他和阿梅的二人世界吧。
悠云山庄的家族之谜终于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