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瓜子是一件很能消磨时间的事儿。
小时候在农村,逢年过节家里地上一定是厚厚一层瓜子皮。就算平时,家里来个人也是常常拿出炒瓜子来招待客人。然后主客亲热的坐到炕头,边吃瓜子边唠嗑。似乎这是农村特有的镜头,以至于后来感觉随时兜里揣着瓜子嗑的人都像农村人。
农村人的瓜子并不是集市上买来的,一般都是房前屋后自家种的。向日葵每天随着太阳移动自己圆圆的笑脸,金灿灿的笑脸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沉的压弯了腰。我们老家在河北滦南县,管瓜子叫毛子客,具体音调有点忘了,家乡话说起来爱绕弯儿,不像普通话讲究每个字的四声都得准,而是大概一句话一个音调,这一句话里每个字都符合这个音调,听起来像是一个大弯儿,像是荡秋千一样荡上去又荡下来。有时候一句话也会拐几个小弯儿。这样的结果就是发音习惯是在鼻腔和脑门儿一带,容易造成声带紧张,发音尖细。
那时候农村晚上常常会停电,无事可做的人们就会手里抓把瓜子,边嗑瓜子边说话儿。从东家到西家,从南头儿到北头儿,谁家有什么新鲜事儿啦,谁家的老人怎样孩子怎样啦,反正聊资不会超过村庄范围之外。不像现在,人们大概也不会多关心邻居家怎样了,反而是习惯上网搜搜远在天边的各种新闻吧。
农村停电的晚上还是说瞎话儿的好时候,大概这种说法儿也是从这儿来的吧,你想,黑灯瞎火的可不是就说的瞎话儿嘛。那时候我还以为讲故事的人是瞎子所以叫说瞎话儿呢。小孩子是最喜欢听人说瞎话儿的了,讲的什么现在都不记得,只记得那种氛围神秘而紧张,大概都是拿来虎小孩儿的神鬼故事吧。
现在能买到各种各样的瓜子花生核桃,通通叫坚果儿。瓜子有葵花籽,白南瓜子,黑西瓜子,核桃有普通核桃,纸皮核桃,山核桃,进口的美国核桃叫碧根果,果肉非常饱满皮薄如纸,有个电影里叫一个女孩名字发音和它相似,我想可能是借此说女孩子生的丰满结实吧。还有开心果腰果夏威夷果,美国大杏仁,国产的大杏仁小一点,可能加工手段不同不是很松脆,夏威夷果非常细腻像油脂一样入口即化,当然得要咀嚼。夏威夷果非常坚硬,长的又是规整的圆球形状,加工的时候是用机器先割出一半缺口,这是买回来成品样子,会带一个小拨片,用来剥开硬壳,才能吃到里面香腻的圆球状果实。
当然,最经济实惠的还是我们自己习惯的葵花子。据说不产葵花籽的国家人们也不会嗑瓜子,他们觉得看中国人嗑瓜子很神奇,就像我们会用筷子吃饭,他们怎么都学不会。
我以为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爱嗑瓜子,没想到老公还是嗑瓜子的一把好手。经常是我俩一起嗑瓜子,嗑着磕着我就得提醒他慢点慢点。很奇怪,嗑瓜子会越嗑越快,自己都不自觉的。往往胃里都饱了嘴上还停不下来。现在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嗑瓜子时那种声音很有韵律,韵律感让速度越来越快。就像跑步,步频的快慢也是提高跑步速度的一种方法。
看来我现在最爱的还是跑步,三句话不离本行了都。什么时候也能最爱写作,三句话不离写作方法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