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传来小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几只不知疲倦的小喜鹊。可爱的17岁小姑娘们。心里有些怀念那样叽叽喳喳的自己和那帮一起叽叽喳喳的朋友们。
自己从来不是善于接茬儿和同人维系关系的人,这些年下来真正还熟络着的朋友们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我同他们开玩笑说,辛苦你们了,毕竟我们的关系就靠你维持。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变得不知道如何维系关系,小时候总是能跟不同的人叽叽喳喳的本事,好像也就随着时间飘走了。还是说其实越来越学不会妥协和越来越自我。说不清这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毕竟自己其实从小就不能称之为『自我』的人。
刚刚家中有邻居突访,刚收到微信的妈妈,我,和妹妹三人吓得急跳脚——家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东西,要人看见是要笑话的——于是鸡飞狗跳地收拾起屋子。爸爸看着家里三个手忙脚乱的女孩子,笑着道,『哎呀!哪里是什么要紧的事啊!真是夸张!』我们看了眼气定神闲的爸爸,又开始新一轮的手忙脚乱。
过去每个暑假都在婆婆家度过的。对于夏天,永远都是吱呀吱呀的老电风扇,咿咿呀呀的粤曲,和她永远都讲不完似地故事。
前阵子婆婆进医院检查前几年放进去的支架,说是心癔,担心血管变窄什么的。 可能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担心死亡,还拉着我妈的手说,梦见过世的公公,大表叔什么的了。爸爸打趣道,『过了这么多年,爸看起来是不是比你年轻多了!』
做完导引的她还不能动右手,一个硬币大的伤口外面盖着个塑料小壳子,于是拜托我帮她擦身子。我同她站在狭小的洗手间里,转个身都困难,拿着布一点点帮她擦拭。她忽然笑道:『小时候一点点把你们养大,帮你们擦身子,谁会料想到有一天变成你给我擦身子的呀!』我忽而就红了眼眶,眨了眨眼。帮她擦完上身以后,她又念叨道:『哎哟,你帮我把毛巾洗一下我自己擦一下下面。』我把毛巾递给她,她又默默地转过身去擦拭。
终究还是害羞的老人家。
再过十来日,就要把妹妹也要送出国了。 婆婆望着我们俩,又絮絮叨叨道,『哎哟喂,一个两个都要走,是不是,过阵子你表姐也要走了!记得打电话回来啊!一年也就回来个一次,也没个电话回来,真是的!』我一愣,想想离开的这一年的确没怎么给她打过电话, 时常想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于是便少了联系。又想起我妈总是念我,『没事给你婆婆奶奶个电话,你老是在外,她们还是挺想你的。』时常应承了然后忙起来又忘在脑后了。
今日同几个同学小聚,说道家里的老人家们,一个个说家里的老人耳朵不好使了,每每讲话像是吵架似的,又不肯去医院看看。想起来前些年做完支架以后,医生建议婆婆每年来复查做导引,老人家怕了又死活不肯去。这次估计是心癔吓着了,急急忙忙来医院说要做导引。老人家像是时常担心自己时日无多,我们几个又不常在身边,担心自己哪天不行了我们也都不在。我心里内疚得很。不是善于开启话题和接话茬的人,同老人家聊天又总是冷场,难受得很。要是能多陪陪他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