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级十月中旬要去军训,今年因为林缓缓,可能没办法跟学生一起去,只能来这里写写我那遥远,但又记忆犹新的军训时光了。
2006年9月份,很兴奋地踏上了高中,真挺开心的,因为在那之前,从未想过我能上高中。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我的母亲从小就跟我讲,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以后也是嫁人,读几年,能写自己的名字,会认得几个字就行了。我的母亲是个文盲,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我的父亲教的,而且她一直没有外出工作,她在家干农活,干家务,养育我们,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她跟我说的这些话有什么不妥。
也许是因为害怕被辍学,所以一直都挺努力的,但生性比较愚钝,也比较自卑,不懂的一直不敢问,就一直不懂,理科一直学得不好,数学直到高三才能勉强及格,初中的数学一直都是四五十分,因此对于我能否上高中,其实是很悬乎的一件事。
中考后,我甚至不敢去查成绩,是我的娜姐打电话问我初三的班主任老师,我才知道自己的中考分数,能上一个普通的高中,六百多分。
上高中后,迎来了人生第一次军训,那时候初一还是没有军训这回事的。忘记了是九月份还是十月份了,反正还穿着短袖,广东的秋天也是很任性的。
那时候没有手机,老师让我们带什么就带什么,不带什么,我就不带什么。所以我的行李很简单,一个书包,不像现在,我的学生都带个大大的拉杠箱去,装满了零食。我的书包里,就放了一套睡衣,几套内衣裤,带了一把伞,然后跟奶奶要了20块钱,出发当天是我的叔叔用一辆摩托车载我去学校的。然后哗啦哗啦跟着老师就上车了,一路上大家欢声笑语,唱着各种歌曲,那时候还没有《小苹果》和《最小民族风》。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吧,具体多长时间,忘记了,反正路是挺崎岖的,有好长的泥泞路,还有好长的山路,一个弯绕过一个弯的,最后到了一个半山腰,终于到军训基地了。忘记走进去那个基地是怎么样了,反正对于一个高一新生,而且又是农村的娃,还是很新鲜的。去到基地,一切就得听从教官的指挥,我的那个教官是整个基地最严肃的,也是训练起来最严格的一个,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
最开始,教官领着我们去领军服,军鞋,那个衣服一股味道,而且又特别大,如果不扎个腰带,就好像林缓缓偷穿了爸爸的衣服一样。领完了衣服鞋子腰带军壶,教官带了男生去宿舍,让一个女教官带我们去宿舍。交代了我们应该要注意的事情,垃圾要倒哪里,洗澡去哪里洗,然后我们就换了军服,去集合,教官训练了我们集会的坐姿,当天下午就就是开营仪式,我还记得我们班是29连。
说说在训练基地的几件难忘的事情吧。
第一天晚上,同宿舍的几个人都不太认识,大家都介绍了自己,算是互相认识了,高中的几个好姐妹,我们的革命友谊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的吧!当天晚上,大家都很兴奋,几个女生都不睡觉,偷偷地讲话,偷偷吃零食,事实证明只有我非常听老师的的话,没带零食,夜深了也都睡不着时不时地问有戴手表的同学几点了,感觉那个晚上既漫长又短暂,对未知明天充满了好奇。女生宿舍这边,算一夜平安吧,虽然偷偷讲话,但没有被教官抓到。但听说我们班的男生没有那么好过,他们也因为太兴奋了,在宿舍聊天,吃东西,可能太过猖狂了,半夜两点多被教官拉出来操场蹲马步,听说都只穿了裤衩而已,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十五分钟搞定叠被子,换衣服,洗漱,我们整个宿舍都不敢盖被子,用外套盖着而已,那个豆腐块的被子真的很难叠。早餐前是要进行训练的,站军姿,起步踏步走练习,稍微走得不好,教官就是一顿骂,我还特别记得他那句骂我们的口头禅“傻帽儿”。反正每次训练我都战战兢兢的,我经常会走神,动作也是慢半拍,经常被教官训,我们的这个教官,在训练我们的时候,我从未见他笑过,直到我们训练结束,快离开军训基地的时候,才像个老父亲一样,给我们讲起他不同凡响的人生经历。
他原来是个特种兵,开过坦克,经历过真枪实弹的训练,但因为犯了错误,具体什么错误,没有告诉我们,从部队退伍回来,就在基地当教官了。他一直强调,有些事情就是必须要细心,要认真,他对我们严格,也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做好而已,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这些话,还是很受教的。
训练还是挺艰苦的,下着雨,雨不大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在雨中训练的,操场上都是泥泞水,也要走过去。汇操的前一天下过大雨,操场上都是泥水,负责表演的同学也要从地上滚过去,汇操完了,大家的鞋子应该得有两三斤重,都是泥水。说起汇操,就想起了当年为了不拖班级后腿,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都不睡觉,在努力学习打军体拳,十六式的军体拳还是挺难记住的,特别是对我这种没有运动细胞的人。
在基地,就跟军营一样,每天吃饭前都要唱歌,还要唱得很大声,教官才肯放过我们。我还记得饭前的歌是《我是一个兵》。虽然每饭前必唱《我是一个兵》,但军训回来后,学校最喜欢的军歌却是《军中绿花》。
基地每天的早餐,都有馒头,一张饭桌坐10个人,分配30个馒头,每个人要吃3个,而且不能浪费粮食,必须都吃完。女孩子的饭量比较小,我们经常吃不完,刚开始偷偷藏在口袋来,然后带回宿舍偷偷扔了,后来被教官发现了,这个馊主意就不能用了。我们就把馒头分给隔壁桌的男生吃。
说完了吃饭问题,来说说,洗澡问题吧。第一次去洗澡真的吓死我了。是集体澡堂,一进去整个澡堂都是光溜溜的一群女的,没有任何遮挡,虽然都是女生,但还是很不好意思的。那个澡堂就去了一次,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我的舍友都是偷偷在宿舍的厕所洗冷水的。每天洗澡最难忘的事,还有解腰带。那是老式的腰带,有些时候真的怎么弄都弄不下来,然后就互相喊“快来帮我解腰带。”
晚上没有训练,大部分是文艺活动,看电影、教我们整理内务、写军训日记。我印象最深的一部电影叫做《冲出亚马逊》,讲中国军人到国外进行魔鬼训练,电影中,他们生吃几斤牛肉的画面让我们印象深刻呀。
最刺激的活动应该是实弹射击,每个人有三发子弹。知道要摸真枪了,要打真子弹了,大家都很兴奋,也很紧张。但是打完之后,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打完的,就是趴下去,然后砰砰砰的,三发子弹就没了,唯一留下纪念的是三颗子弹壳,我至今保存着。
军训的事情很多,学习包扎、学习战术、去拉练……想要记录的事情太多,不是两三千字能写得完的,而且有些事情也已印象模糊了,我也仅仅是缅怀下时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