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上,书不轻不重,既不觉得单薄,读久了也不会累;封面不软不硬,掌心摩挲的起伏的褶皱竟透出温和的似曾相识,随你怎么卷,合上书页,仍是原先那本。
这不是一本杨绛先生自传的一生,而是她与她的钟书从相识到相失的感情的一生,也是她的圆圆从出生到故去母女情缘的一生,读起来有一种淡然的欢喜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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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她的智慧隐藏在她对钟书“拙手笨脚”的照顾里,显露在她在家教授女儿满分的代数卷子上,在邻里之间炉灶边热切的互通有无中,是抉择当面或去或留的自由而果决,是风雨飘摇时期与丈夫共同的坚守与扶持,是国家与国家、房子与房子之间辗转之下的随遇而安和满心知足,是与钟书或长或短的分分合合不曾磨灭的相守相依。
不知道那个时候发明了“异地恋”这个词没,那个时候的分别应该也是难的,但只靠书信联络的年代分开之后却怎么也没能难过如今这个天南海北当天就能出现在对方面前的年代,如今的感情太脆弱,脆弱到随便一个什么理由的都能成为分开的借口,问题不在于没有选择,而是选择太多。还好,杨绛那个年代还不兴这个。即使有,也不足以动摇这样一个女子。而钱钟书也不是一个一般的男子,所以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多“乱花渐欲迷人眼”。所以,他们只是分开,然后重逢,除了等待和想念,没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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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合总有一天也要走到尽头。像孙悟空一样,我在小的时候总是担心老死的一天,这种感觉在每一个被注意到的黄昏尤其明显;随着年龄渐渐变大,开始变得担心孤独的老死。女人要可怜一些,她们的寿命通常比较长,而杨绛则要更可怜一点,女儿也先自己一步离去,留下她自己一个人“思念我们仨”,因而有了这样一本书。分别已是心疼,失去该是疼得彻骨。然而书中却没有提到她的悲伤或恸哭,但是那艘每天都不在原地的船,和那台作为梦的入口的电话机,不经意间出卖了她的每一丝心绪。她把这叫做“失散”,而且是轻易地,家也不是家了。她说,“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她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一路上都是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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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的这种优雅与自若,离不开“腹有诗书”,如她自己所说,无论什么情况下,她和钟书没有间断的是读书和工作。读书是另一种修行,只可惜我书读得不多,修行也不够。面对人情,仍不知如何自处;离别转身,仍不愿一个人回程;波澜当前,仍按捺不住内心起落。好在“书山有路”,我且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