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梓:大美青海 天路归来

导语

时光充满了暗合的秘密。你行走在其中,却读不出它的密码。比如现在。我选择去看青海。这青色的海。2.4亿年前为海,昆仑最先探出头来。错温波,库库诺尔。200万年或13万年前为湖。由淡而咸,从雨水变成泪水。这梦中的海。15年轮回,我失去了翅膀,爬行着回来。青海书。一部大书,古岳在读。而我偶感风雪,便已精神休克。八月不远,心路迢遥。乍暖还寒,游子衣单。天使已在湖边。天使一直都在湖边。

漫游家,心随自然

1

在青海东张西望了十多天之后,我回到了“阔别”的栖居地北京。自2004年重新来到这座大城,这是我最长一次远离它的重围。

刚回来的两个昼夜里,我内心止不住异常的暴躁。身体里像是锁着一头困兽,咆哮着,嘶鸣着,随时想要撕开我的胸腹,冲出黑暗的囚笼。

第三个白天,也就是此刻,我坐在向西的阳台上,背靠灿烂的阳光,在这本白纸上涂鸦的时候,才真切地回过神来:青海,又一次,重新成为了远方。不知何时,我才能拥有足够的心胸将她收藏。

“我想写出最新最美的文字,献给走在路上的人和路旁无尽美好的风光。去青海。去是为了抵达,去也注定了不可逾越的距离。我是一只多愁善感的蚂蚁,在生命忽高忽低、无限起伏u的海拔上,我有幸在十五年间,两次站在青海的高度上,看回自己原初的、本质的起点。一如我不止一次写过的句子:我丢失了翅膀,所幸还能爬着回来。”

在青海行走的日子里,时常有这样一些自觉美妙的文字自心底涌出,当时曾为没能及时记下它们而感到遗憾。不过,此刻我的想法已完全不同——遗憾什么呢,有什么文字能够配得上那些大美雄奇的山水原野?无论是美感、质量抑或深度,任何文字放在它们面前,都只会自惭形秽,只能让你感到拙劣与浅薄。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由,从青海回来后,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写,什么都不想拍,什么都不想想了。

大美青海,天路归来。冥冥中,我感觉这次旅行充满了超凡的命定的意味,眼下我还无法参透。

去时暴雨,电闪雷鸣,晚七时进入首都机场候机楼,直到翌日凌晨四时航班才得以起航;回时暴雨,机场广播不断重复,“因回航地(北京)暴雨天气,航班延误”。我甚至相信这次旅行一定是开启了某个神秘的时空,以至于出入那道门时,都要伴着不同寻常的天时异兆。

也许吧,在我的虔诚之中,踏上青海的土地,就是走上了一条朝圣之旅。你我更多是在心里叩着等身长头,听凭天地神谕的指引,向前徐行。

2

但凡还有一点诚心的人,在青海都会遇见神。

“还有一点诚心”,这个标准似乎不高。其实不然,能遇见神的人,心里必先有神。

神不是像人的遇见那样,对面坐着,寒暄认识,隔膜知心。神不是,神通常以万物的形式存在。

云里高天,微笑深邃;大湖长河,沉静有力。

甚至是在渐起的海拔中,在旋停的鹰的翅膀上,在南则加略带腼腆而忠厚的眼神里,在每一朵野花的骄傲与灿烂中,——我都看见并体会到了神的旨意,貌似不声不响,不闻不问,却真实地无处不在。

3

在我个人的记忆中,黄河是苦难的。渺小的我破解不了他巨大的苦难。所以我此前看到的黄河至少是忧伤的,汇集了太多浑浊的泪水。在中国版图上,黄河是一位老泪纵横的父亲。

在上世纪80及90年代,我不止一次在河南,在山东看见过黄河。每次,总是覆盖在城市昏暗的阴霾下,或者就是在暴雨滂沱的野外,以至于我不敢确定是天在哭还是河在哭。暴雨溅起的泥浆,汇成无数蚯蚓般的褐色小溪,流入大河,增添那汹涌黄色的浓稠度。

现在,我的脑子里又开始放电影一般跑着关于黄河的奇诡意象,却比之从前轻盈畅快了许多。刚刚结束的青海之行给了我诸多教训,黄河是其中重要的一课。

感谢青海,在她怀中,我第一次为黄河眉开眼笑,欢呼雀跃。尽管我知道在进入中下游之后,黄河即将变得如何迟缓、凝滞甚至干涩,但是这不能抵消我对上游黄河由赏心悦目而生的爱慕。

追随黄河,自贵德始。“天下黄河贵德清。”因为一些别的缘故,我没能去成离黄河源最近的玛多县城。但是贵德已经让我惊喜,它位于黄河自甘南拐回青海的第一个弯道上。

艳阳天。出西宁,114公里到贵德。经过贵德黄河大桥的时候,我已经抑制不住兴奋,喊叫着让师傅停车。后来的无数次,我对陪同的大学同学胡子说,“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吧。”在城市里囚禁多年的人,才会在遭遇新鲜景色时如此大呼小叫,事实上还远远未到精彩处。

“太阳正毒,歇会再来。”胡子没用语言回应我的“可怜论”,淡笑着,车子继续向前。

几分钟后,我们的座驾驶入一座“黄河奇石园”,园主竟与我和胡子同是校友。未访黄河,先赏黄河石,感觉有种倒叙的意味。园主很是得意地领着我们渐次解读。我脑子里翻滚着黄河里亿万吨淤积的泥沙,很难想象她也能出产这许多巧夺天工的巨型奇石。

下午5时,我们终于来到黄河边上。站在一个高岗上,眺望眼前回转的大河,我突然感到双膝发软。她很安静,没有壶口那样狂怒的咆哮。在这里,黄河是一个风姿婉约的芳华女子,已不是源头的潺潺细瘦,更不是中下游因承载了太多负累挣扎后的垂垂迟暮。在这里陪伴黄河,让我有抚摸她的爱意,又有投身其间的冲动。静坐着,无谓时间,眼里慢慢潮湿,回想这河的生命亦如人生,由娇弱而健旺,继而有心无力,终而止于沧桑。

我再次想起自己的诗句:我是一只多愁善感的蚂蚁。在这清澈而蕴蓄的大河边,我渺小如同泛起的细碎泡沫,一旦溅湿了心襟,就回不去,便不回去,也罢,也好。

天是那么蓝,蓝得像一本注满了神旨的大书,其实又全部无语。你想化在里面。那该是最好的归宿。这样你就得学会分身术,融入水里,化在天上,连风里也想有你的影子,似乎太贪,其实你不过就是一抹尘,一缕烟,散在哪里都是造化。这样魂思飘飞之间,人就在河边坐成了石头。

再次被黄河的清澈震撼,是到了尖扎与化隆两县交界处的李家峡。

在越过浩大的坎布拉地质公园之后,黄河再次进入眼帘。“其实我们一直在追随黄河。只是我们在山顶,黄河在山脚。”胡子说。一直从大开的车窗探头出去贪看,终于在一个视角最好的地方我再次大叫出来,“停车吧”。语气里竟似乎带着乞求。

这里的黄河不再如哈达般绵长的流淌,而是像一轮宝镜那样聚为深湖。胡子说,这里是已建成的黄河上游最大的水电站。1999年,第一期4台混流式水轮发电机组投产时,是中国首次采用双排机布置的水电站,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双排机水电站。

站在山坳上,俯望李家峡水库,顿感语言都是废纸。现在,此刻,那一泓融化的翡翠仍藏在我的心里。

你试想,方圆数十公里的一派沉静的碧绿,配衬着周围绵延无尽的赭红色的丹霞山形,配衬着低俯的蓝天,还有神仙放牧的无边的白云,那是怎样的一种天地奇迹?

我像回归了青涩少年,遇见一见钟情的神女,心如鹿撞,脚如脱兔,在齐膝的草地上奔跑,向着黄河,向着这恍若仙境的澄碧的宝池,奔跑,只想离它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够一亲芳泽。

真的,再一次,只差那纵身一跃了。那样,我就成为了黄河。

4

我已经很克制了,青海。尽管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依旧是一个浅薄的过客,但是我对你的感情至真至诚,并且已经是我所能拿出的最多。尽管我知道,相对于我从你那里收获的得到,我所付出的实在太少。

不过我想,对于神灵与拜谒者来说,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等式。

我已经尽力放低自己的欢喜。毕竟数字上我已过了不惑之年,我得给世俗留一点面子,毕竟最终我得回到它们中间,并倚靠着它们的门槛过活。我需要做出稳重的样子,表示自己的涵养以及由此生发的扼杀的力量。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恣情随性地在你怀中撒欢。

甚至不如那匹悠闲游荡的青花马,它走上青海南山的步履是如此气定神闲。我跟在它的后面,在水一般流畅的山脊线上,翻过了一山又一山,似乎永无穷尽之时。就是在那个山顶上,我虔诚地双膝跪地,向天神,向山神,向雨神,祷告,默诵心中的念想,没有一念是为我自己。亲人,朋友,自然,国度。我无贪念,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一些愿望,只能与这样的大天大地告白。

月亮早早就挂在南山的上空了。正是初八,新鲜的上弦月。右边轮线清晰如划,左边却薄如纱翼。草丛里野花们的笑容还没有被暮色模糊,明亮如星。只是狼毒花已经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据说这是草场退化的明显征兆。不时有云雀——草原上喜欢称它作“叫天子”,忽而像一支箭矢迅疾地扎向地面,稍顷,又从花草丛中激射向云天。

把自己打开成一个大字。任时间在心坎上流淌,滴落。看见夜从密匝匝的草根下丝丝缕缕地蒸腾起来,渐渐地迷住了眼。南则加说,狼又开始出现了,白天没有,入夜才会出来活动。于是惧意从心里浸出来,起身,开始往山下走。远远就看见,旦却家的主帐篷顶上,袅绕起来青色的炊烟。

5

在我《草根可入药》的博客上一连发了从a到i的九张《中毒》。在发第二张的时候,希曼说,知道我是中了美丽之毒,无药可救。

的确是中了毒,但中的绝不只是这些美丽花朵之毒。人生皆有好恶,鱼和熊掌总不可兼得,要么选其一,要么选其二,向左还是向右,必有倾向,南辕北辙。

所有的路都是岔路,走上它,通往不同的风光,不同的归宿。这过程,风起于青萍之末,而后慢慢浸淫,渐渐入味,最后乐而忘返,无法回头,甚至走火入魔,活生生就是一条慢性中毒的不归路。

让你中毒的,除了花朵,植物,还有山水,文字,星空,习性,钱与权,自由,爱,以及形形色色的人与事物。物质的,精神的,有形的,无形的,宇宙之内,无奇不有,无物不可让你中毒,上瘾,如久入鲍鱼之肆,如水牛之酷爱泥淖,如周公之迷梦,其乐融融,再不得解。

胡子不中其故乡之毒,何来振聋发聩的《谁为人类忏悔》;老吴不中其品性之毒,何来今天的淡泊豁达;kidonly不中其行走之毒,何来眼前无忧无垠的天地;我不中梦想之毒,何来这半生的痴迷与放手。

不咀嚼,焉知梨滋味;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人活一世,难免中毒。相比饮鸩止渴的迫切,我更爱浅尝、慢咽、半饱、回甜,然后终得个中滋味的慢性中毒的过程。人生能够如此中一回毒,端是曼妙无比,死而无憾。

6

每次从青海回来,总会有很久不能安生。需要相当的时间和力气,才能将自己摁回现实的夹缝。身体重新龟缩,心境重归止水。

有说,血里有风;有说,命里有风。意思差不多,都是对“漂泊”的隐喻。有人用脚,有人用心,有人心与脚并用。三种我都曾体会过,差异明显。曾经写过一句:心安处,安身处。是典型的漂泊者话语。现实中,大不尽然。安心难,安身也不易,身心异处者更是大有人在。

身处大城极端物质的覆巢之下,你绝对写不出这样的文字:

“在青海湖边,随便一处草地上躺下,你就是神仙了。下午五点,正是涨潮时分。滚滚而来的潮声如庞大的鼓阵,如千军万马自远处奔腾而来,跟你内心深处阔别已久的某种原初的节律合拍共振,无疑的,这就是天籁了。”

回到北京,真的需要勇气,需要穿越不同的时空。莫名的倦怠像大雾一般将你裹挟。突然什么都不想了。我把这称作“精神脱水”。尽管在青海的日子,你会因为细微的水土不服,嘴唇干裂,鼻腔带血,心灵却始终葆有抚摸得到的清凉与润泽。

回到北京,只能写出这样的破烂句子:

“我同意人生是一天天累积起来的,但是那些习惯用5秒钟决定或者扭转命运的小说家,在我看来是过于演绎神秘论了。那种故弄玄虚的精细思维不符合我‘人生应该粗糙些’的观点。生活就是不可阻挡的洪流,哪里是一根羽毛就可以撩拨甚至翻转盘面的?历史同样,喜欢大开大合,是由巨型板块的磐石砌筑,细碎散乱的沙石如何能建成通天之塔?只在我们如草芥般自怨自艾时,才会去自欺欺人地玩弄这样那样的小细节,其实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剔牙之事。”

同样空洞无物,没有阳光雨露,没有血肉在里面。貌似高深,其实都是屁话。不如昆仑山上一棵草,不如黄河边上一片石。在那里静静地独坐,你便深知天地间的妙处。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7

再别青海,已逾半月。7月23日至今,我在博客上累计发出了38件与之有关的图文,并且还远远未到“收手”之时。尽管我知道,无论怎样的笔墨和镜头,都无法道出那片山水原野的大美之万一,无法参透那片雪域高原的神圣密码。

你可以赞美,可以祭拜,可以无知,可以掠夺,却绝对不能践踏和折损她的尊严与壮美。那里有着一条永恒无尽的天路,你却无法凭借她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突然就联想到敦煌与莫高窟,王道士和斯坦因。联想到农夫山泉的一句广告语: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应该就是这样吧,对于大美青海,我也只是一个临时的搬运工。我所做的点滴呈现,只证明了——我是一个小小的盗贼,窃取了那座天地宝藏的一丝光彩。怀着一份由衷的虔诚,只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亵渎她的圣洁,没有歪曲她的真意。

我想让更多的人领略到她的雄奇俊美,却又忧虑她因为过度的、甚至是恶意的踩踏,变成道貌岸然的现代文明倾轧下的褴褛之地。所以我对胡子说,有些仅存的净地,最好能够成为禁地,永远阻止贪婪的人类抵达。

这在当今世界经济社会的主流语境里,时常成为一个无解的令人揪心的悖论。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倾向于保护与隔离,在我们的心灵尚难去除污垢、在我们的智慧还止于弱肉强食的眼下,我倾向于拒绝一切等同于杀鸡取卵的所谓“发展”。

祝福青海,祝福青藏高原。愿天神垂怜我们的后代子孙,愿造化保佑最后的净地免遭涂炭。

文 ·图 / 雷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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