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怎么啦，老妈！”
“啊！”
“我外婆没了！”
于是我对面的Cici握着手机听筒，泪流不止。
这就是今天下午发生在办公室的一幕，这一句“没了”让本来阴郁的上海的天空，更是蒙上了一层灰色。
原来，她的外婆自己一个人住。昨天晚上，外婆上卫生间，忽然摔倒了，她怎么也爬不起来。她想要伸手去够门，够不到，她想翻个身，翻不动，于是就这样，外婆以摔倒的姿势在卫生间里待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舅舅去了外婆家才把她从卫生间里扶了起来，看到她这样子，赶紧让外婆躺下去休息。然后，外婆再也没有醒来。
据说，应该是脑部出血。不知道，我想，这可能是外婆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晚了吧，那个时候的她，会想些什么呢？
2
她可能会想起当年村口住的那一户人家，院子里面有很一棵枣树，那个时候总喜欢在季节到了的时候去和小伙伴偷枣吃，然后“咯咯咯”地笑着跑回家。
她可能会想起上初中的时候，同桌的的小伙伴送给自己的一个粉红色的发卡当生日礼物，那个年代的舶来品可不便宜，为此自己还高兴了好久。
她可能会想起第一次喜欢男孩子的感觉，他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好看，英雄钢笔插在胸口的衬衣口袋里，上课的时候每次转过去，都能看到他头顶翘起来的一小搓儿头发，显得滑稽又可爱 。
她可能会想起自己代表班级在全校面前表演的样子，黑色的辫子是最流行的发型，第一次化妆，还有点害羞，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看的不真实。
3
她可能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外公的样子，通过亲戚介绍才认识的，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看起来还有点傻，在他风雨无阻连续接自己下班一个月后，她决定和他在一起，每一天自己回到家之后，都能够看到他回去的时候满身透着开心。
她可能想起自己第一次怀孕之后的各种妊娠反应，稍微一点味道都能让自己冲去厕所，总想着没事去喝点醋，前一秒还想吃的东西等真正到自己面前却嫌弃得不行。
她可能想起为了能让每个孩子都吃饱饭，自己节衣缩食的日子，偶尔还要拜托邻居帮忙，然后出去打打零工，也可能还会被老板克扣工钱。
她可能想起孩子们终于都出息了，原本想着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当年那个憨厚的傻小子脊背也不再挺拔，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还得靠自己照顾。
4
她还记得老头子去的那一天，天气什么样，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觉得那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啊，孙子们也长大了。她累了。
老头子啊，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