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童年读书的事,我心里就充满了深深的遗憾。童年时代,我一直生活在农村。那时候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除了课本,偶尔能看到的课外书也只是少量的根据电影改编的连环画册。上小学时,放学后的时间和星期天,我有时间就帮家长干农活,做简单的家务,有时间还和小伙伴玩耍。
那时候我有个同学家里有个小商店,拉了一根长绳,把一本本连环画拴在钩子上,挂在长绳上,要付一毛钱才能一次才给看一本。我不好意思伸手向爸妈要钱,为了看上一本连环画,我天天去她家玩,要陪她去打猪草,打完猪草她就答应和我看一本。那段时间,小商店里几十本的连环画都被我看光了。这些用劳动换来短暂阅读权的小人书留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候,老家的屋梁上有两袋书,被爸爸用绳子结结实实、整整齐齐地尘封起来。有一次哥哥捣鸟窝,一不小心就把书捣了下来,我们打开一看,原来里面珍藏着父亲年轻时读过的什么《青春之歌》《红与黑》《毛主席语录》等书。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本神魔小说《封神演义》,那骑在老虎背上的申公豹、鼻孔里能射出白光的郑伦、能在地下行走的土行孙、眼里长手手里又长眼的杨任,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这也让我在小小年纪修得一副侠骨丹心。
我们小时候都没有儿童文学名著,也没有谁给我们推荐适合看的报纸和杂志,如果在学校表现好了,老师会奖励我们一本《少年文艺》回家读,每逢这时,我都会如获至宝,在老家的葡萄架下,我蹲在小板凳旁,一字一板地把好词好句摘抄在自己的本子上,看完了再还给老师。平时实在没有好读的书,我就背诵爸爸给我买的一本成语小词典,然后把它抄下来。我的好多成语都是那时候积累的。后来,班上的同学不会的成语都来问我,他们都说我有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我的“活词典”的称号也在同学们间流传开了。我曾一度引以为豪。
初中的时候,我发现读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汪国真的“既然选择远方,便不顾风雨兼程”;顾城的“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注定要用它寻找光明”;席慕蓉的“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这些美丽的诗句让我爱不释手,同时也让我很震撼: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丽的语言!于是,我迷恋上了抄诗。有一次上晚自习,老师在前面上课,我在下面抄诗。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我用包语文课本的书皮把这本书包好,上课时堂而之地放在桌面上抄。当时我个子矮,坐在第一排。上课时,老师不时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当时很紧张,后来还是被眼尖的老师发现了,看见我在抄诗,也没有责骂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喜欢诗歌很好,现在课本更应该学好。如果把初中这段时间荒废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许多年后,我回想起来,仍然很感激老师保护了我那颗酷爱文字敏感的心灵。
读大学时,学校有一个大图书馆,我每天都风雨无阻地出现在那里。大学毕业时,图书馆里关于文学的书几乎都被我看完了。鲁迅、巴金、张爱玲、萧红、沈从文、汪曾祺、木心…… 这些伟大的作家在岁月里熠熠生辉,我开始真正领略文学的魅力所在。那时候,我们也喜欢听江苏文艺台的FM97.5的流行音乐,有一段时间,我又开始迷恋上抄歌词,从Beyond乐队到白桦林;从李宗盛到高晓松;从周杰伦到薛之谦。你会发现,每一句歌词都是不朽的诗篇,都有直抵人心的力量。
大学离家千里,在陌生的城市里,我经常会想家,会想念以前的同学,那时候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写信。我把自己对家的思念写成了家书;我把对同学的想念写成了信笺;我也把对青春的迷惘与困惑如实地记录下来写成了日记。我的一个好朋友说:那时候特别喜欢收到你写的信,每封信读起来都像一篇散文诗。其实,我哪里刻意去做雕饰?只是把脑袋中的想法记下来而已,在写的时候那些平时积累的那些词句就会在不经意中蹦出来。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你那么会写?除了对文字的痴迷,更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积累。我想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书上说:竹子用四年的时间,仅仅长了3cm,但从第五年开始,每天会以30cm的速度疯狂生长,仅仅用了六周时间就长到了15m。为什么长得那么快?其实前四年,竹子将根在土壤里已经延伸了数十平米。
我想读书这件事就像竹子的成长一样 ,也许付出很多,没有立即得到回报,也不要放弃 ,因为此时的付出,是在扎根,沉淀,那一天又一天的爆发很快就会来到。如果我们能每天读一个小时课外书,每天拿出十来分钟的时间写一篇小日记。天天如此,坚持六年。那将是一个了不起的壮举。
终有一天,儿时的读书会成为港湾、绿地、林间湖泊、月下麦田、人生舞台的幕间音乐。 “一书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让我们走进书籍,在阅读中遇见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