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安依旧
朋友，你认为爱情里，最美好却又最残酷的，是什么呢？
有人说，是在他们热恋准备结婚时，被现实不堪一击地打垮；有人说，是在告白时，对方心动一瞬间，之后却婉言地拒绝；还有人说，是在他们彼此相爱时许下“非卿不可”的承诺，最后却被轻易背叛。
我不知道别人，但对于我来说，爱情里，最美好却又最残酷的，是久别之后的重逢。
1
2016年9月3日，周六。我回到了漓水县，我居住了18年的地方。
夏日。
午后的天，清净得像一滴泉水扩散在漫漫天幕上，苍茫一片，偶有几缕游云漂浮而过，像将要泛潮的平静的海洋。微微起势的波浪，是旧时燕雀掠过时留下的痕迹。黄昏，天边映着浅橙色的夕阳，而沥青的暖光，也静默地朝罅隙间归往。
这样的时刻静谧，又美好。仿若一切静止。
正如我与他重逢的那一刻。世间万物，似乎都在一瞬间寂静。
我从未想过，时隔一年，我还会在那条熟悉的街道，再遇见他。那个我用三个冬天两个夏天爱过的少年。
“嘿，好巧。”他唇角勾起一丝尴尬地笑。
“嗯，好巧。”我轻轻回应。
“在大学，你过得还好吗？”他语气似是压低了些。
“嗯，还好。”
不好。没有了你。怎么会好。
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露出卑微的姿态。我硬是把“不好”两个字吞了下去。我知道，我该告诉他，我过得很好。熟悉的陌生人之间客套的问候，大概就是如此吧。
“嗯，那就好。”
短暂的相逢后，是短暂的告别。
他就这样再没有回过头，只剩我，伫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我多想，在人海中，和从前一样，再次叫出他的名字。可是我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他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了一只逆风而行的枯叶蝶。它是微笑的，那种微笑，带着些许疼痛和哀伤。他走之后，我抬头望天，浮现的，依旧是他的背影。
可是，我真的快要，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2
他在我面前，咫尺却隔天涯。
上次和他相见，是2015年高考结束的那天。我们在同一个考场，他与我，只有一张桌子的距离。而这一张桌子的距离，却隔了我们的整个曾经。
如今，我还是经常会想起，我向他告白的那一天。2011年4月1日。愚人节。
那日，天很蓝，风很暖。下课后，我急匆匆地跑到了他家楼下，似乎一分钟都不想再犹豫。终于，他出现的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都被破晓而出的光芒照亮。
“嗯，你怎么在这？”他似是疑惑。
“你把耳朵靠过来，我就告诉你。”我紧攥手心，心怦怦直跳
——“我喜欢你，愚人节快乐。”
他微微一怔，接着便露出了一丝浅笑。
——“我也是。”
他的一句“我也是”。让我赌上了我的一整个青春。
往事不可追。后来我去了N市上大学，而他留在了原来的学校再读一年。N市给我的感觉始终陌生。也许是少了什么，我该知道是少了什么。这本该是我所期望的。可是，心里空出来的一片，却是怎么也填不满了。
原来，离开一个地方，那片风景就不再属于你。错过一个人，那个人便从此，再与你无关。
3
一年的时间很短，就连遗忘都如此迅疾。
这一年里，我常常会想，思念一个回忆里的人，定会是在那种明媚如拭的风景里，在柏油马路上踽踽独行的时候。可是，当我想起他的时候，我眼见的世界，却是一片灰白。
现在的我，经常和以前的朋友寒暄说起他。朋友们都说我没有忘掉他，我摇摇头。也许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难以忘怀，但是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对他满怀期待。
2015年10月的一个深夜。我被告知，他有女朋友了。
我向来不是一个冷静的人，所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任眼泪大滴大滴地陨落下来。我会忘掉他的，我会很好，我会重新找到一个少年，他会有与他相似的眉目和笑容，他会有着与他很像的语气和举止。但都不会是他。
是，我会很好。正如一年后我们的重逢，我告诉他，我很好很好。
我知道，爱情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有些东西，有些人，已经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4
我想我会幸福，会再次见到无数个这样明媚不可多得的午后。只是，他不在了而已。
后来我才渐渐发觉，原来自己已爱了他那么多时日。他可以活在一个没有我的世界，可我却活在一个只有他的天空。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这真的是，太讽刺了。
时光定格的，只是一段颠沛流离的回忆，而那些回忆，一经岁月的掌纹抚过，便再也回不去了。生命总是如此多的阴差阳错，像你注定要遇见的人，以及你注定要离开的人。
视线瞬时模糊。重逢后他的转身离开，让我又再次回到最初的荒凉里等待。
几十年后，当我身边的人纷纷成为过往时，而他，又将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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