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都有一种悲戚寂寥的感觉,也许是那“无处话凄凉”的原因罢。菊花开放了,很美,但怒放的是哀伤,人们常常用它为去往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送行。每每看到这里,我禁不住又想起妈妈的爷爷一一大姥姥。
在妈妈的小时候,大姥姥很疼爱、很照顾她,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大姥姥对妈妈的疼爱,很自然就延伸到了我的身上。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后,很少回老家,但每每回去,印象都深入骨髓。
大姥姥见我一回去,就抛下手头的任何差事,选了最好的猪肉,不顾腰酸背痛,亲自下厨为我做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那色泽金黄、滑溜爽口的糖醋里脊,一口下去,便感觉咬到了无数的幸福。大姥姥仿佛比疼妈妈还要疼我。我以为这样的甜蜜和幸福真的可以天长地久,可是……
2015年9月16日凌晨5点,座机响了。电话里的内容对我接下来一个月的心情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大姥姥过世了。妈妈用纸巾捂着嘴哭着将我摇醒,叫上奶奶回家。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如漆黑的夜晚,只有一阵阵强忍的啜泣在心底回荡。我们失魂落魄地游荡在2015年秋的清晨,如同悲痛的鸟儿一般。
到了家里,姥姥坐在大姥姥身旁,捂着嘴,浑身颤抖,止不住地哭着。我扑到大姥姥身边:“姥姥!你听得见吗?姥姥……”那一天,我一句话未说,上香时只是在大声地哭喊。后面,我便记不请了,回来的路上每人都沉默不语。
大姥姥得的是突发心梗,他的去世令全家头顶上笼了一层黑烟,这黑烟足足笼了一个多月,暗无天日。大姥姥可以为了自己的曾孙女与孙女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可如今,他生前对我们的所有的爱与好,都化作烟尘了,无可触摸,一碰就疼。
妈妈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边下笔,一边泪如雨下:《爷爷在吧,爷爷一直在》。今年秋天,又是那么冷清,街道两旁的树褪尽了它往日的繁华;今年秋天,正如那天一样,催人生悲,令人生痛。如今,大姥姥已经去世5年了,我总是相信他一定在天上的某个地方默默地看着我。我坐在泛黄的银杏叶堆上,闻着身边花坛里传出的缕缕菊花香,小蛐蛐在草丛里鸣叫,想要打破这充满伤痛的夜晚的寂静。一切都是那么凄美。 我望着深不见底的夜空,默默地与大姥姥开始了一段充满爱的对白,聊起他最拿手的绝活儿——糖醋里脊,告诉他我如今的模样儿……所谓“世界上最宝贵的情是亲情,最无私的爱是家爱”,失去了大姥姥,我才知道,我曾经是多么的富有。我现在想:妈妈、奶奶、爷爷,许多家人都会像大姥姥那样命不由己吗?
秋天的怀念是道不尽的,长大后才发现:秋日虽可胜春朝,却也无比悲寂寥!也许再没有什么比“姥姥的秋”更好的形容了,大姥姥这一生的爱与好,绝无秋的空虚,尽是春一般的饱满!这个秋天,是姥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