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站在朝阳上,能否脱去昨日的惆怅?单薄语言能否传达我的所有情感?若有天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勇往直前,能否淡定从容地坚持走完这一场踏遍万水千山的旅行?
60年后,我83岁,我想,很大的可能,我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在我行将就木,准备踏入棺材的那一刻,我是不是会特别地希望时光能再慢一点,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回忆一下自己的一生,是否虚度了光阴,白活了一场?
在我百般恳求下,死神退缩了。那一刻,时间对我来讲,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了,什么名誉,什么财富,通通见鬼去吧。在我细细一想,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我残忍的发现,身边除了后代子孙,我已是孤独一人好久了。那时候,所有疼爱我的长辈,所有陪伴过我的同龄人,可能全都离我而去了。
六十年前,我23岁,远离父母,未配好随身剑,转身便已是江湖。只能仗着小刀,走天涯。那时,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与不羁,到处流浪,四海为家。虽一身朴素衣物,却因腹有诗书,气质由内而发,凭借着自信,仰天大笑出门去,阅尽世间繁华,人情冷暖。
曾让我心疼的女孩,回望,已悄然无踪影。爱情总让很多人渴望,却又感到烦恼不断。辗转之间,已各有所属。曾属于彼此的歌,最后都把结局唱给了谁听?
每一次疲倦,累了的时候,那时的我就会特别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一看大海。然后就会想起,身边的那些朋友们,有多少人正在疗伤与醒来,有多少人继续为着各自的家庭劳碌奔波着。人前坚强,背后脆弱的心,谁能理解?然而作为男儿,流泪也要乐观地走,跪着也要坚持爬完。如若有一天,能重逢,再相聚,就让我们在面对大海,春暖花开时节,干了手中的酒,听听梦破碎了的声音,互诉心中愁闷,过后,再互相安慰,男儿胸怀就应该像大海,哪怕经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笑容仍要温暖纯真。
“喂”,我被身边另一张病床的人拉回到了现实,我83岁,向他微笑着。
“我记得你。”他说。
我一脸惊讶。
他继续说:“我认识你,你是XXX。那时候,你还很年轻,跟你接触的人,都说你乐观积极向上,满满的正能量,都说你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很多欢乐。现在,我跟你一样,也将要死了。我想对你说,对于我来讲,也对其他人来讲,我觉得现在的你,比起以前,更成熟,更有智慧。无论上帝发给你一副多么烂的牌,你依然能够把它打得最漂亮。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欣赏你如今备受岁月摧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