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岛
一个平静的夜晚，传来了村民的喊叫声。
“好消息，好消息，大鱼来了，大鱼来了。”
“啊，太好了，大鱼来了。”
大鱼，传说每百年出现一次的神兽。据说大鱼登岸时，会开通一条从这个孤岛通往外界的大道。这个岛叫环斋岛，处于一片汪洋大海中，一眼看不到头，四周都是海。岛上的人都靠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出不了岛，也没有人知道岛外的样子，据说只有大鱼出现时，才能带领人们走出去。也有人不信邪的，试图开船从岛上出去，驾着船出海后再也没有回来。日子久了，再也没有人提过出岛的事。
大鱼就要登岸了，世代生存在这个岛上的人们都盼望着能够借这次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是这个岛上最年长的老者，大家都叫我尊者。此时，村民们正站在岛上的唯一渡口处望向远处，借着港口灰暗的灯光，看到海浪正在向岛上袭来，隐约仿佛能听到海浪呼啸的声音，仿佛要带走什么。
“尊者，大鱼真的能带我们出去吗？”
“尊者，外面长啥样？”
“外面，是一个很精彩的世界，有很多美丽的景色，比我们的玫瑰园还要美。”
“哇，那一定是很美丽的地方。”
玫瑰园，常年长着一大片玫瑰，红的妖艳，仿佛用血液灌溉的一样。一年四季，从未凋谢。
“大家今天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大鱼应该就要登岸了。想出岛的也备好干粮行李，明天准备出发吧。”说话的人是村长，在这个岛上最有威严的人，为人随和，平时村民们有困难都是他来给大家解决，村民们对村长很是信服。听到村长的号召，大家也都纷纷散了。我望着远去的人们，也拄着拐杖慢慢走向我的屋子，在岛上唯一一座山的顶端。
“尊者，我扶你回去。”出声的是村长，他自幼由我带大，所以对我很孝敬。成家以后，就同妻子住在山下，也有了两个儿子，经常到山上陪我解闷。我挥挥手道：“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你也早日休息，明天准备出岛吧。”
“尊者，我有些困惑，我们真的该出吗？”
“去吧，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也看一看真实的世界，我在心里默念。拄着我的拐杖缓缓走向山顶。
（二）鱼
第二天，海浪呼啸着拍打着岸边，常年失修的渡口已经被海浪打坏。村民们都早早来到渡口处等待着，远远的可以看见一只巨大的鱼背鳍，蓝色的鱼鳞在光下却泛着红光。
男人们正在与妻子儿女道别：
“照顾好我们家儿子，我回来给你带新鲜玩意儿。”
“知道了，在外面可得千万小心，别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外面住的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人。”
“外面的人会不会吃人啊，可得带着防身工具啊。”
......
在大批出岛的男人中间，夹杂着几个年轻的女人，她们脸上大多浮现着一丝骄傲，毕竟女人出岛为数不多。在大家的交谈中，大鱼登岸了。他的眼睛看上去像天空中的太阳，刺眼明亮。鱼身仿佛是一座蓝色的小山，鳞片泛着有些诡异的红光，鱼尾红蓝相间，布络着规整的菱形图案，鱼尾一扑闪，溅起浪花的浪花险些打到岸上的人群。人们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愕得忘记说话，只见大鱼的身后，海水都朝两边退去，空出一条大道来。
村长望着海上的大道，喊道：“出发吧，大家。”
“等一下，”我喊道，“这大道，只存在三个月，你们一定要在大道封锁之前回来。”
“知道了，尊者。”
出岛人群反应过来，开始缓缓向大道上走去。而留守的亲人们，有一些已经开始啜泣，而另一部分，则带着期盼的目光，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带回些新鲜物件儿。
在人们或期盼，或焦虑的目光中，出岛的人渐渐走远。我来到大鱼的身边，摸摸他的头道：“辛苦了。”大鱼摇了摇尾巴，安静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熟了。
是夜，凌晨三点，大鱼在岸边已经睡了一天，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在出岛人归来之前，为了维护大道的存在，大鱼只能待在岸边的水里活动。我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已褪去了老年人的面貌，花白的长发变得乌黑发亮，脸上深深的褶皱也已变得平展如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恢复了我原本的模样。
“你醒了，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他摇了摇他巨硕的脑袋，月光下，他的鱼鳞泛着蓝色的光。
我抱住大鱼的脑袋，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我们要相信他们。”
他点了点头，默默同意。
“不想这些了，我们百年才得见一面，都说鱼只有七秒记忆，难为你那么多年记着我。”
他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是再向我邀功。
我们所谓的对话始终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我们干脆静静坐着，直到天边鱼白，我起身离去，再亮一些，村民们就要醒了。
白天里，我还是那一个老者，来往人群都会见到我坐在大鱼的身旁，时不时也有一些女人带着小孩来此处观望。但我心里却是有更多的忧虑，望向大鱼，他正在吐泡泡，由于个头大，吐出来的泡泡也非常大，飘飘摇摇地向天空升去，引得村里的孩子哈哈大笑，阵阵欢呼，多想让这声音传到岛外，让那些出门在外的异乡人听到，加快回程的脚步。
（三）救赎和地狱
三个月之期的最后一天，终于到了。岸边都是等待亲人归来的留守者，却不见岸边的大鱼和尊者，期盼亲人回归的众人并没有在意，一心只想看到亲人的身影。此刻，我正以少女模样站在山顶的屋旁，身后站着一个蓝衣少年，头上顶着两个可爱的小犄角。我们双双向山脚人群望去。“林深，你说他们会带回好消息吗？”蓝衣少年伸出手将我抱住，“肯定会有好消息的，我们已经分离了太久，这次一定不用再分开。”
海上的大道上，渐渐热闹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影，人群中开始听到熙熙攘攘的叫喊声。但当归乡人走近，人群安静了下来。这些归乡人有一双可怖的兽红色眸子，周身散发着杀气，害怕的村民们开始四散逃离。
而村长为首的回归人步步紧逼，举起了手中丈尺大刀，狠狠的对着逃跑的人们砍下去。无论是妇女，还是小孩，他们无一放过。口里还念念有词“杀了你们，我们就能得到救赎。杀了你们，我们就能成仙，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整个岛屿弥漫着杀戮的血腥味，往日的祥和安宁已不复存在。
我站在屋旁，看向林深道：“看来我们又要分开一百年了，希望下次见到你，你的鳞甲能变得更漂亮。”林深不语，只是抱着我的手环得更紧了些。
在整个岛都被血腥味侵占之时，这群恶徒终于停止了手中的杀戮。此时，天边飘来了一朵紫色的瑞云，云头上，立着一白衣少年，仙气缭绕。
“神仙大人，我们已经遵照约定，将岛上的人都杀光了，请问我们可以飞升了吗？”这些刚刚杀了他们亲人的恶徒们毕恭毕敬地跪在这白衣少年面前。仿佛刚刚屠杀的只不过是一些猪狗畜生，而非人，更非他们的亲人。
“好久不见，鹿仙子近日可好？”白衣少年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乐呵呵地和我打招呼。
“不见到你，我可是好得很！”我并不看向他，径直走向村长，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到他的脸上，直打得我手掌有些微微胀痛，我只怕自己打得不够痛，不够打醒这恶徒蒙蔽了的心。
接着又是一巴掌对着村长的脸，他伸手将我的手挡住，我骂道：“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教你仁义道德，让你饱读诗书，现如今，你却做出这猪狗不如的事情！你如何对得起我的养育之恩，如何对得起这岛上唤你一声村长的众人！”
“你是尊者？”对于我原本的样貌，村长并没有认出来，短暂的惊讶后，他恶狠狠地瞪着我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我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些死了的人也是，他们本就身负罪孽，这是他们活该，你妄图教育恶人，本就是你痴心妄想！”
看着他这已经丧失理性的面目，我自知多说无益，只对白衣少年说：“椒和，动手吧，看到这样的结局，你不是最开心了吗？”
白衣少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取出一紫金瓶，将瓶盖打开，倒出了业火红莲。
这业火红莲，是上古神父留下的火种，专门用于灼烧罪恶的灵魂，使其化为灰烬，不得超生，灵魂越是罪恶，火焰越是红烈。霎时岸边化作一片火海，与海水相接。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在我耳边缭绕，我已经不忍再看这惨烈的画面，拉住林深回到了我的小屋。
到死，村长众人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们按照约定的做完以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业火红莲烧尽的岛上，又变成了与往日一样的宁静美丽，只是玫瑰园里玫瑰花又绽放了一大片，只因这玫瑰花只开在业火红烈灼烧过的地方，每燃烧一批罪恶，这花便多开一片。无论此花多么美丽，我都不想再看到这花的盛放了。
（四）仙人与恶徒
此岛，名为环斋岛，环斋，还债。岛上出生的人，都是上辈子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的人，本应该受业火红莲灼烧，毁去其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我与我的恋人，林深，觉得这刑罚过于残忍，向天帝提出，再给他们一次为人的机会，如果他们能够悔改，通过设下的考验，那便废去这一规定，令其可以投胎，七世为畜，换一世为人。
至此，便有了环斋岛，消去这些恶徒的记忆，让他们在岛上以幼儿身姿重新生长。代价是，我化为老者在岛上教育这些恶徒，而我的恋人，化作那海底大鱼，每一百年出现一次，幻化出大道，让这些出岛之人去了解前世真相。
椒和则是立下考验之人，他负责解开出岛人的前世记忆。然后以升仙为诱饵，引出岛人回来屠杀岛民，并威胁他们此生死去之后将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他们当真有了仁爱之心就不会杀了岛上之人，那么就算通过考验，天帝便会执行我和林深的建议条例。
这一试，便已过去了一万年，我与林深，已经分开了一万年，这是我们这万年中的第一百次相见。
或许是椒和仙气缭绕是个仙人，而老妪姿态的我就是一个凡人，每一次，我的教育感化在他的利诱面前一文不值，像一张薄纸，轻轻一撕就破。他总是能在最后挂着招牌笑容，毫不在乎地从紫金葫芦里倒出业火红莲。
“鹿仙子，你要是累了，不想干了，随时告知我椒和，我也好向天帝提亲，将你娶回去，不必在此作老妇态，哈哈哈。”
我回瞪一眼椒和，还未开口，林深已道：“不必劳椒和仙君操劳！我自当照顾好鹿。”林深的拳头已是握紧。紧张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世纪大战。
我赶紧出来圆场：“不劳椒和仙君挂念，我在这里有山有水，丝毫不累。呵呵。”
次日，我与林深依依惜别，因为他又要回到海底去当大鱼了，而我也要化为老者，继续看管这些新投胎来的恶人们。他们的父母，都是一些支持我和林深所提条例的仙人，负责来扮演父母，待到他们长大，仙人门便假装逝世，回到天上，毕竟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待这批罪徒自己成家以后，生下的孩子，就是另一批来投胎的罪徒。
于仙人来说，不过是来凡间玩了一回角色扮演。
于罪徒来说，父母去世，孩子出生，都是真正付出感情的。但仙人的情欲大都寡淡，没什么伤心伤情之意。我还是众人尊崇的尊者，在岛上看他们的百年之后，是被业火红莲烧死，还是他们真的能拯救自我。这是第一百零一次，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一百零一次，只盼着能早日与林深相见。
距上一次业火红莲灼烧小岛已经过去了六十几年，我仍未找到村长的接班人，需是细细观察品行，盼着找到一个能打开不一样的结局的人才是。
（五）再次出岛
这日，我正在玫瑰园内发呆，何时这些花才能不再开。忽得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哭。
我走向他“孩子，不哭，不哭，告诉奶奶怎么了？”
他看向我，哭得更大声“奶奶，我娘死了，我没有娘了。奶奶，奶奶，我没有娘了……”
这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怕是哪位仙人忙着回去处理一些事物，将这孩子弃了先行离开了。“孩子，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我的爹爹也不在了。”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是分托给哪两位仙人，真是太不负责了，下次不请他们来帮忙了。我心里愤愤道，对小孩招呼道：“好孩子，跟奶奶回奶奶家住。”
他疑惑道：“真的可以吗？”
我说：“当然，你以后要听奶奶的话呀。你叫什么名字？”
“曦文。”
时光匆匆，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百年之约将近，曦文也长大娶了媳妇，成了环斋岛的村长，这二十几年里，我教他读书写字，最重要的是，教他仁义道德。我希望他会是环斋岛不一样的希望。
“曦文，你想出岛吗？”
“奶奶，曦文不想。”
“为什么，岛上的人都想出去看看。”
“曦文只想陪着奶奶和静心。只是觉得这样的安定难能可贵。再说，静心现在怀着孩子，这个节骨眼上我出去会错过陪静心生产，她一个人得多难。”
“曦文真是个孝顺孩子，静心嫁给你也是她的福气。哈哈哈。”
听了这番话，我心里充满了希望，期待曦文真的是那个能结束我和林深漫长等待之人。离林深登岛的日子近了。
“来了来了，大鱼来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林深的背鳍，蓝色背鳍透着红光，很漂亮，看来鱼鳞长得不错。苦了他本是一条威武霸气的蓝色大龙，现如今化作一条圆滚滚的大鱼。想想还是有几分好笑。
待林深靠岸，这边出岛的人也已经做好准备踏上大道，虽然曦文很不愿意出岛，但作为村长，他却不得不带领村民们出去。我对曦文摆摆手，劝他早些上路，带着好消息回来。曦文点点头，在静心不舍的目光里，渐行渐远。
夜里，我依旧和林深待在岸边。看着他圆滚滚的身体，我嘲笑道：“林深，你是不是吃多了，感觉你变胖了，哈哈哈。”
林深苦于是鱼身，没办法说话，只能对着我翻了个鱼白眼作为反抗。这鱼眼着实大，翻的白眼确实可怖。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嘲笑你，这白眼太可怕了。”林深连忙将眼珠子放回原处，我们依旧静静地等着曦文带回不一样的消息。
（六）新生
三个月过去了，我与林深依旧站在我的小屋旁。不同的是，椒和也来了。他从前都是等着岛上的人被屠杀光才出现，此次为何先行出现？
椒和笑着说道：“鹿仙子，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你好。”对于椒和，并不想给他好脸色，虽然发布考验是他的职责，但是每次他的职责都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想想就很不得劲。得空需是打上一架才合适。
“鹿仙子，不好奇我为何提前到来吗？”椒和还是乐呵呵地说。
“不好奇。”好奇也不能跟你说。
“哈哈，我此次可是带着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的。天帝说这是最后一批环斋岛的岛民了。”
“什么？”我和林深厉声道，“椒和，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是什么意思，是天帝，他等的不耐烦了，这是这些罪徒最后的机会，如果通不过考验，那就没有下一批罪徒的转世了。鹿仙子，你马上也可以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至于林深仙君，哈哈哈，怕是不太好过。”椒和还是那个微笑的样子，实在是很想揍他一顿。
但此刻，我更关心林深，“椒和，你说清楚，林深要受什么刑罚吗？”
“这，椒和就不清楚了，只是，有人上奏，说是鹿仙子受林深仙君的撺掇，才想出这一处环斋岛，如今天帝已是非常不满，怕是要找人出出气了，哈哈哈。鹿仙子，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椒和话音一落，我一拳头就朝他脸上挥去。林深慌忙抱住我：“鹿，我们等等看，给曦文一些信任。”
我只得收住拳脚，等待结局，结束以后，怕是只有一战，才能将我这怒火发泄干净，当了那么久的仙人，始终不能做个清心寡欲的仙人。
说话的功夫，曦文一行人已经回到岛上。他们的眼睛依旧是充斥着红色的光芒，我一脸失望，嘴角咧起一抹嘲讽的笑，嘲笑自己还是太天真。自我将曦文收养，一手带大，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如今，我怎么能忍心看他走向灭亡。从前我妄想唤醒恶人人性最底处的善良，妄图拯救他们，却一步步让他们受到更大的折磨。
如今，事已定局，我不如自己亲手了结他们。我一把抢过椒和的紫金瓶，打开瓶盖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静心。怀胎十月，她独自无助地等待着出远门的丈夫，盼着丈夫回来与她一起迎接新的生命，没有想到，再见却是这一片光景。
她的眸子里透露着惊恐，半坐在地上，看到我走过去，她扯住我的衣角：“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我好像要生了。”
闻声，我将紫金瓶丢给椒和，招呼林深抱起静心，往山顶小屋飞去。
虽然在岛上待了那么长久的岁月，但是我并没有给人接生过，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困难的事。只得用仙法给她止住疼，差林深去找接生婆。现下局势动乱，但也只能指望能不能抓住那么一个漏网之鱼了。
那边林深还在外面找人，眼看静心快要晕过去了，我只能照着以前读过的医书试试了。
“静心，你四肢放松，放松，感受一下宝宝。对放松，好，现在，吸气，呼气。用力，用力！”
“啊！”静心大嚎一声。
此刻混着求救声，静心的呼嚎声，方寸大乱的我只能喊：“加油啊，用力，静心。吸气，呼气...”
随着我的瞎门指导，宝宝的头已经出来了。“静心，宝宝的头出来了，静心，不要放弃，加油。”
在我的加油声中，静心一鼓作气，宝宝整个身体都滑落出来。随着一声洪亮的哭啼声，我剪断了脐带。
整个小岛回荡着宝宝的哭声，里面充斥着害怕，惊喜，未知的一些成分......
此刻，山下的呼救声也停了下来，归岛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杀戮。大家都静静站着，听着这婴儿的啼哭。大家眼里的恐惧都在渐渐消散，恶徒们眼里的腥红也渐渐散去，一些人已是蹲下掩面痛苦了起来。
这婴儿带来的啼哭声，仿佛是一剂良药，治愈了罪徒心中的罪恶，治愈了惊恐人心中的创伤。还有什么是比新生的生命更能治愈人心的呢？
清醒过来的曦文，急忙往山上赶，想要赶紧见到他的妻儿，体验这初为人父的喜悦。其他清醒过来的村民们，也纷纷忙着寻找自己的家人，寻得这难能可贵的团圆。
（七）结局
环斋岛，终是将他的债还清，拯救了他自己。我与林深也可以不受责罚，终得团聚，只是没跟椒和打成，有些遗憾。后来，我们也经常去环斋岛看望曦文一家，我还给曦文的儿子取了名字，曦阳。这的确是一个如初升的太阳一样的孩子。没有人提起那次恐怖的袭击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当做是一次中邪，只有我知道，那是一场救赎。
至此，玫瑰园的玫瑰花再也没有多绽放一朵，生机勃勃的环斋岛应该要换一个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