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太太千万不要这样说。你看利少爷现在又听话又聪明,读书又好。我应该感激你当年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又一心一意栽培他。你们母子关系这么好,我开心得不得了。”明星便堆了满面的笑反过来安慰她,“我是不会养儿子的,我家阿杰到现在都没个定性。”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白宴神色。夸赞兆天,白宴自然露了些欣慰。她又拣白宴爱听的细细碎碎问来,无外乎兆天哪科学得好,平日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与哪个同学要好等等。一来她确是从不了解这个儿子,二来她也发现,大概只有兆天的事能让白宴开怀。一样是单身女人,一样将人生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又有什么不能懂不好懂的。
自己叫了明星来,原不过心底一点歉疚,到了人家来了,反教人家来安慰自己,好像那夺了她丈夫儿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白宴愈发过意不去,笑着扣了她的手,牵她到卧室,把收在抽屉里的相册拿出来与她共看,看当年曾在两个人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孩的十八年。
人哪,尤其做母亲的人,这心都是柔软温润的,看着看着,两个人的头就并在了一起。白宴看得无限满足,明星却愈看愈贪婪,前前后后撒不开手。
“这么喜欢,就带回去收着吧。”白宴收了明星手上这本塞给她,“不许推,我有底片还可以再冲。”其实有些家豪拍的相片哪里还找得到底片,可不过一本相册而已,人家活生生的儿子还在自己跟前叫自己妈咪呢。
“太太,燕窝好了。”莲姐在门外。
“你瞧我这记性,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我平日在家也没什么朋友,你不嫌弃的话,有空来陪我好不好?”明星的手是粗糙的,却又是热的,白宴心想,这是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女人,却先是因为一个男人,后来又为了兆天这孩子,有了纠缠不清的羁绊。
燕窝,于白宴不过寻常物,明星却也只是当年怀兆天的时候和白宴一起吃过。人到底是命不同,不过她向来乐天知命,也没有什么失落之感,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何况利太太这么一个可人儿,又是谁不想接近的?遂应了她常来,或者得空也可以见一见兆天。
她哪里知道白宴正是这个心思。利兆天周四下午无课,这会儿已经到了大门外,手上还抱着给白宴的花。
两个女人低头吃着东西,利兆天已推门进来。
“妈咪!”他冲过来抱住白宴,“妈咪今天好靓!”手中的花便塞到她怀里,“真是人比花娇!”
“又拿妈咪打趣!”白宴在他后脑轻拍一句,“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人比花娇?”她拿起花看了一眼,“这是送给哪个女孩子被退回来了?”
“妈咪……”那么大男孩子了,就势就要耍起赖来,眼角这才瞥见尴尴尬尬坐在一边的明星。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