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刚一响就应该冲出去,晚一点就挤不进去了。
所以要在放学前两分钟就偷偷把书包收好。
冲到大门前,拐一个弯,就能看见烤冷面的摊儿。
给五块钱,“不要菜”,等五分钟。在黑夜里,小摊车顶的白织灯发出来惨白的灯光。
北方的冬天有多冷,手就有多僵。跳脚,捂手,眼睛往大门口瞟。
瞟的是每个人青春都在等的一个人。
好不容易,看见他随着人流涌出来,这才把眼睛收回到小摊手底下滋滋作响的铁板。
烤冷面的香气,随着冬季的寒流,随着铁板的暖气,从鼻腔里涌进去。
在白织灯惨白的光照范围内。
“要什么酱?要不要辣”
“啊,哦甜面酱。不要辣。”
又没了话语。耳边,小贩还在说,“要什么酱?要不要辣?”
另一些声音响起,回答刚才的问题。
他从我身后走过去了。
我的烤冷面好了。小贩把它装到塑料袋里,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来,尽可能地增大暖手的面积。
香气从鼻下飘来。
碗里插着两根竹签。我想,反正也没有第二个人一起吃,有什么必要呢。
我回转身子,身后飘来烤冷面的香气,还有一些烧烤店的烟熏味道。
他不见了。回家了吧。
我也在昏黄的路灯下,沿着柏油路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