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叶梧桐的大哥对父亲思念成疾,每天凌晨四点不到便到父亲的灵堂前垂泪上香。袅袅的烟味加香味让母亲的忧伤又增添几分。
敏感的母亲能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怨气,却疑惑这股解不开的埋怨源自何处,从何时开始。
叶梧桐也不十分肯定答案。或许是因为母亲那连父亲病危期间都不曾过多收敛的暴脾气和倔强难改的饮食习惯,大哥还在为父亲叫屈。或许是长久以来父母亲对叶梧桐二哥有意无意的偏心,父亲故去,大哥只能把这份委屈表达在母亲身上。又或许是因为叶梧桐的大嫂有时会表达各种对婆婆的不满,令大哥更加坚信母亲很多行为不可理喻。
总之,母亲愈来愈沉默,叶梧桐不忍心,便把母亲接来散心。其实,叶梧桐也有些顾虑。毕竟长久以来,叶梧桐的生活重心就是工作加上照顾孩子,叶梧桐担心自己会怠慢母亲,加上二十年多年不同的生活习惯会让母女心生嫌隙。但是,母亲沉默得令人心疼,叶梧桐顾不了那么多,毕竟母女关系比婆媳关系好处得多。而且,父亲临终前对四个子女唯一的遗愿便是要他们照顾好母亲。
叶梧桐大哥和二哥并没有这么乐观,虽然他们拦不下想要离开家的母亲,但是他们预言,犟脾气的母亲和个性好强的叶梧桐一定无法和平相处,两周便是上限。
母亲来的那天,叶梧桐六点多又把客房擦了一遍,为迎接母亲换的一套黑胡桃木家具已经晾晒了两个多月,味道基本散去。忙完家里卫生,叶梧桐又特意出去买了一束鲜花,欢迎母亲的到来。
第一周磨合得还行,比想象中好多了。周末是母亲的生日,因为疫情叶梧桐挑了紫金山上一家静谧的菜馆,兄弟姐妹们也在群里各种庆祝。叶梧桐以为生活会这样风平浪静一段时间。
第二周周二叶梧桐预约了甲状腺结节的常规检查,因为母亲说甲状腺也不舒服,叶梧桐便帮母亲一起预约。结果是,母亲当场被检查出多个高度疑似恶性肿瘤。
母亲表现得非常坚强。叶梧桐看着风雨中排队做核酸的母亲,觉得心酸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