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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 Linthicum
2020/04/30
翻译：某鸣
2020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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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病毒卡死了毒品交易——从武汉，经过墨西哥，到美国的街头
墨西哥城——对那些有兴趣从事芬太尼交易的非法毒贩来说，曾经，所有的道路都指向武汉。
这个坐落于中国东部中心，毗邻长江，正在不断扩张的工业城市，以化学制品闻名，这当中，就包括了用于制造芬太尼和其它重要的阿片类合成制品。
这里的卖家为全世界提供大量的货源。最大的买主是墨西哥的毒贩团伙，近些年来，他们喜欢上了芬太尼，因为它们更便宜，而且比海洛因更容易制造。
但去年年底，在武汉爆发了新型冠状病毒，但还没有扩散到全球的时候，芬太尼的供应链被病毒卡住了，带来的连锁反应包括，墨西哥毒贩的利润被削减，美国街头的毒品价格走高。
只有极少数工业——非法或者合法的——没有被这场让全球经济停滞、让超过19万人丧命的大流行病影响。
毒品交易依赖于货物、人员的持续出入，根据政府部门、学术研究者和毒贩的说法，它现在处于停滞状态，因为为了控制病毒传播，实行了封锁、旅行禁令以及其他的一些措施。
墨西哥的芬太尼和甲基苯丙胺，受到的冲击尤为明显。
这两种毒品用的化学原料，都主要来自于从中国来的货机、货船等，虽然美国在努力禁止这些运输，但非法交易一直都在持续。
这条供应链在一月被切断了，当时，武汉政府下达了封锁令，居民必须在接下来超过两个月的时间内待在家中。
George Mason大学的Louise Shelley，一位追踪全球芬太尼生产的教授说，二月，一个主要的化学制品厂停工，卖主在网站上发布了道歉信，而这家工厂是芬太尼等毒品原料的最主要来源。
她说，“他们表示：我们停止生产、停止销售、停止运输。”
C4ADS是位于华盛顿的一个智库，他们主要关注国际间的安全。Logan Pauley是其中的一位研究者，他也注意到了芬太尼生产者在广告宣传方面的大幅下降。他说，卖主转而去销售其它的货物，比如说口罩、疟疾用药等，因为一些医生和政客希望它们可以帮助治疗新冠肺炎。
在（原料）出口上的大幅下滑，使得一些墨西哥的毒品制造者无法获得它们需要的化学原料。
同时，贩毒集团也面临着另一个巨大的挑战：美国的入境限制——这是全球最大的非法药品市场。
平常情况下，每天穿越美墨边境的人超过一百万。但从三月开始，从特朗普总统下令关闭所有非必要交通的国境开始，这个数字急剧下降，使得贩毒集团往北边的毒品走私机会大幅减少。
国际危机团体的高级分析师Falko Ernst说，一些贩毒集团在经济上遭到重创。他说，他访问了一些帮派成员，他们在抱怨贩毒集团老板不发薪水。
“他们被告知，商业情况不太好，现金流也不太通畅。”他说。
一些其它因素也打击了这样的有组织犯罪。专家说，隔离减缓了从南美到墨西哥的可卡因流动，伤害了鳄梨贸易这样的合法产业，而这是贩毒集团的资金来源之一。同时，全球油价的大跌，对销售偷来的石油的帮派来说，也是爆炸性的冲击。
丧失收入可能加剧了墨西哥的暴力犯罪，三月，这里发生了2585起杀人案，是两年来的单月最高值。
在美国，毒品数量的衰减、边境走私的减少，似乎共同导致了（毒品）零售价的抬高。
美国缉毒局（DEA）圣地亚哥分部的发言人Kameron Korte说，在她负责的区域，芬太尼的价格从几个月前的5美元一片，涨到了如今的7美元一片。
她说，甲基苯丙胺的成本均价，也从每磅1000美元涨到了1400美元。
类似的价格大幅上涨的情况，在美国的其他地区也纷纷出现。
吸毒者在网络论坛中抱怨价格上涨。在Reddit的信息留言板中，一个人抱怨说，凤凰城的芬太尼片的价格几乎翻倍。“边境关闭 = 走私减少，”它写道。
尽管如此，戒毒专家们依旧说，他们还是看到了毒品使用量的激增。
Jeffrey Holland，在阿尔伯克基运营一家非营利戒毒所，他很担心这场流行病和经济衰退会成为一个强烈的触发因素。他说，把匿名的戒毒互助小组和其它康复计划变成线上的形式是没用的。
“这是全球范围内的社会文化上的创伤，”他说。“而若人们感到更多的焦虑，那么他们就更容易去酗酒、滥用药物。”
这个国家的鸦片类药物问题在十几年前就出现了，那时主要集中在处方止痛药和海洛因的问题上，近些年来，芬太尼成为了主角。
根据美国疾控中心的统计，2018年，美国死于芬太尼或其类似物的人超过31000名。在现代历史上，没有任何其它药物一年内杀死这么多的人。
Holland说，他在这段时间内的新墨西哥州，并没发现有任何（毒品活动）减缓的信号。
“贩毒者依旧在开着车四处晃，他们坐在自己家里也可以卖货，”他说。
墨西哥安全部门的分析师Jaime López-Aranda说，毒贩们很习惯于供应链的中断，他们会从流行病的打击中恢复的，就像他们一样会从贩毒集团的火拼、或者从执法部门的打击中恢复一样。
“这是整个商业环节中的一环，”他说。“这从来都不是个稳定的市场。冲突、纠纷、矛盾是这里的绝对规则。”
在墨西哥，一些证据表明，贩毒集团正在努力适应这件事。
Miguel Angel Vega是一位记者，也是关于Sinaloa贩毒集团问题的专家，他说，许多毒品制造商告诉他，他们正在十分努力地——虽然至今还没成功——在墨西哥制造用于生产芬太尼和甲基苯丙胺的前体物质。
武汉在4月8日结束了76天的封城，这个城市的1100万人中，很多都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Shelley说，一些网站上已经恢复了芬太尼原料的销售。
Ben Westhoff在2018年去过武汉，当时他在为自己的《芬太尼，公司》一书进行关于鸦片类物质交易的调查，他说，墨西哥的贩毒集团正在建立适应性更强的供应链。
他说，在之前，他们依赖中国制造商所生产的化学合成前体物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很便宜。
“他们从中国购买这些原料的原因，和所有人买中国制造的原因一样：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