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
学生时代的我很压抑,心有千千结,说不出口。我没有知心朋友,因为我不懂如何做才能够知心,一腔直抒胸臆得到的是退避三舍的惶惑。如今回忆,意味深长。我自知未到回忆贯穿始终的年代,但,基本也就是这样了。人生漫长迂回,最初的真和最后的真有什么区别。就像你试图创建一个新事物却束缚了手足,渐渐地觉得不行又要再拆除。你绝对信赖你的感觉么?我不是很清楚,很冷青春萧瑟的日夜。
我天天骑着自行车游走在纵横交错的道路,车水马龙,我想说话却没有承载。我很害怕,不必放手,毕竟没有能够被抓住的始终。除了爱情令人心向往之还能是什么。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很清楚的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深情,不过是借假修真。
那年我十三岁。那个街道清冷寂寞,全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创造与故事情节,我不知道还是否有同学会记得这样的一个女孩,她孤身探索,有自己的想法,学习不好,每天空白而放空。试图扮演煽情却言不由衷。渴望被黑帮老大看上做大哥的女人,仅仅为了体验某种压抑深久的趾高气昂。
压抑太久人会发霉,扭曲,自顾不暇除了一意孤行没有其它的索道。我选择的那个人却没有让我失望,求仁得仁,成功亦然,看似是某种功利性质的深切,无非也是试图获得关注的悲哀。年少情怀总是真与初,灯笼易碎,恩宠难回。
先说再见,再重走一遍也不迟。
「一」
曼陀又开始做梦,梦见顾苏对自己解说一些道理。自己不是不明白,她准备带他见老师,此老师非彼老师,就是因为写作结识的一个五十多岁的文联二级作家。创作历史背景题材,他最出名的一个作品与李自成有关。曼陀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仅仅是老师能够聆听自己讲话,这是她分外需要的特例。
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再这样,就是离开的时刻。她很决绝,只为自己着想。那个时候看不透竟是这种自我,她以为自己是个牺牲派掌门人,没有这种资源就更是会只为自己考虑。曼陀决定带顾苏见他有自己的想法,真实原因是连接自我的感性本真。表层的立意却冠冕堂皇,让他们觉得自己只是让彼此认识一下,并无他意。
梦做到一半的时候,顾苏带了自己的朋友一同前来。家中有盛大自助餐,挑选西点红酒,顾苏仿佛还有事。而老师在阳台地面上的毯子上睡着了,就像一只猫那样蜷缩。肯定没有死,她确定无疑这一点。
直到后来也没有真实的遇见。
醒来的时候一度忘却这梦。后来突然想起来,悟到一个关隘那就是始终未曾真正的见过。为何,仿佛潜意识中这两个人仍未连通时空。
曼陀忘了置身何地,瞬间想起来此刻是凌晨一点,自己正在洗碗。她偶尔唯一的家务就是洗碗,还显得极为尽心尽力,她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乃至于大部分时候很真的同时又很装。一真就容易被忽视,不能自圆其说,一装显得矫情不被喜爱。她朋友说,你仿佛始终活给你的母亲,其实这是她刻意做出来的姿态。她知道自己只为自己而活。目前只是在隐忍,人活在世上想做点自己的事本就特别难,不能让人知道真正的目标。否则容易被扰乱,就这一点她谁也不信。另一个朋友说,你谁都不信,连你妈都不相信。她笑笑说,是的吗?未置可否。
一个创作者本初就觉得,什么都是我演的。从她的感觉里始终是活在某种定性的套子里。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那年太过抑郁索性决定放飞自我。或许谁都这样的经验,只是时候早晚,当然这时候也决定了能做出什么能走多远。她只是试图让那个最重要的人知道一生所向只能是一个无所畏惧不在乎名利的创作者体验派,不是不在乎它们,而是生命本初时就有这个选择了。即便不赚钱也会一直做下去。她希望那个人会懂,会主动说出来,自己呈现的东西得到某种盖棺定论自是最好。其实整合个性的最终无非是他人都沉默,而自己寻求更好的表达形式,让人接受自己偏要做的事。还非常支持赞赏与肯定,其实这真需要殊胜的绝学。
她觉得写作本就是边写边过,写完就忘记。生活不就是这样么?
「二」
我是曼陀,她是我表层的绝大部分。
上学的时候我格外需要受到特别的关注。一个天生的写作者随身似有一个微型摄录机记下了所有的事无巨细。我想要的东西没能力得到,所以只能依靠怪力乱神。十三岁的情窦初开,我选择了梁源,他是一个学习很好的男孩子。有韩国血统,是个中途来的转学生。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我指的是当时,我让我的同桌转交给他一封信。我是体验派,同桌是班花,一般情况人们都喜欢旁观他人体验而自己不涉入。这是后来许久我才发觉到的。大概已经是快三十的时候,是否很晚?但是还行,起码有生之年能够参悟就拥有自由。你有没有发现创作就是体验派或野兽派,我的意思是,越是错越是唯美无尽意?
我那个时候只是渴望拥有严丝合缝磁铁的友谊。不惜一切付出代价,梁源吓坏了,直接就把信扔在冰冷水泥地上,班花同桌这么告诉我。我和他始终没有真正对过话,你能够想象么。那个阶段我被班级部分同学孤立,有个主要的带头大哥领队,我倍感压力和孤独,倒没觉得四面楚歌。还能怎样不成,我并不是怕,我只是沉浸于自我的世界显得反应慢三拍。对的,是半拍的六倍。可能那个带头大哥就觉得很奇怪,就觉得好笑,就孜孜不倦的编造某种可笑的话儿哗众取宠。我能说我只是冷眼旁观形销伫立么,当然就是这样。我并不在乎他怎么做,毕竟我是谁我很清楚。
但是太强大的自我不能展示物极必反的去了反极。也就是说,我觉得需要平衡一下,我就选中了顾源。换言之,事情要搞得大那才成,不然呢,我要的是创造微妙的舆论。这也是后来我对自己的猜测。无疑接近事实程度,二十岁和三十岁回看自我的眼界肯定不同。试问谁能超过自身对自我的了解?
我还是比较担心我的毫不在意激怒带头大哥。所以我开始进入状态,也就是疯狂的暗慕顾源。他是个家教极好的男生,对这个事始终没有正面回应过什么。逐渐的班集体逐渐呈现出一种态势那就是我需要造成的那种,成功的把带头大哥对我的嘲讽转化成了顾源与我之间由我一手创造的微妙关系上。某种意义上带头大哥必须有所收敛,不然顾源那边也会有轻微的牵动。仿佛蝴蝶海啸。我真是应当学个传媒心理学。
带头大哥和顾源的关系也不错。毕竟,人际关系我还是懂的。但那只是最深处的智慧在带动,势必如果拿出来用以学习肯定会是不错佳绩。但是没有。主要是我也不明白那时我为何那么做。后来知道了虽然豁然开朗,但是这段事成了一个石沉大海的旧疾不能触碰。让我觉得自己卑微而丑陋。虽然并不觉得伤害了顾源,带头大哥也有所规避,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我却因此而停不下来,真的感觉自己或许真的爱上了他。
多年以后推送的账号里有顾源,我加过他。说了这件事。他也能够很好的回应我,那是唯一一次正面的交流。淡淡的,浅浅的,或许还是希望能有奇迹。虽然我深知我并不喜欢他,他只是我认为创建的救世主并且也起到了作用。
「三」
我觉得越真实的东西看着就越像编的。我不是一个足够努力的人,因为我很讨厌看书,坚持寻找一种能够通过不必读出破万卷就能下笔如有神的方法论。都快成了秦始皇求长生那般痴迷成性不可思议的地步。但是这个心理我从未说过。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有的时候又十分清楚的出离。或许我就是喜欢这种状态。
后来我明白,那种喜欢读什么就读一下本就很好何必非要破什么必然的经典的万卷?虽然有所需要时就有必要。人最重要是不要自我强迫。
我就觉得从未真的喜欢过谁。我就是像孙猴那样嬉笑怒骂半会儿没个正形缺乏定性。但回首往事发现重要的关节采取的都是逃避,投身情感。让某种形态作为辅助线,而不是直接冲上去正面直攻。
我总觉得我被青春辜负。我不喜欢许多的事情,常常觉得没有指向的都很愚蠢。聆听者也很垃圾,创作者随性自动跃动。
什么叫发散性思维呢。你能定义你是怎样的人,但天上云朵阑珊如何属性。你创作的作品就像这快速浮夸过去只是一时情绪的变化。来无影去无踪,短暂的记录就是人生轻便的封箱处理。
很多事本不必想很多。想要做自己就不要借助外在的力量,尤其是情感最初的催眠到沉沦。
我给太多人制造假象几乎忘却真我是怎样。温文尔雅快意恩仇,哪个面孔才是真的我?还是都是我。不,我就是这样?又是哪样。直到某日我对自己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四」
我知道,在我的心灵深处有太多孤岛彼此不能谋面。
你可能不会明白这个中意义,但是只要仔细一想,也就明白,这种断面的点状情绪才是一个人赖以为生的常态。
在梦中清醒,还是醒着做梦又是否重要。还是一点不重要。我是否需要让所有往事聚合,就像一个隶属于整体的七星大串联。看似无关彼此因我的存在而相关。
对,唯一的相关就只是我。
我并不讨厌自己也不恃才傲物,我只是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觉得不适合见总有机会能够得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案,而我应该尊重我的内在处理模式,表层如何都是日常修行叠加出来的效果。
我不信赖关系不如说,我对我自己的真,外界丝毫波动都会狂暴愤怒。对于这个世界除了全然的信赖就是安全,谁不需要一个绝对信赖的支撑。对外的戏耍都被理解为是善意呢。但是这样的无有羁绊的嫉妒只有天国才会有。否则最终不还是压抑成疾?
不开心就释放出来,梦境试图修理自我得到完整的统合。
殊不知还有梦魂里倏忽而至的夹片细节,许多的陌生又熟悉的具体版面,想想那都是魔幻潜意识制订出来的独家世界。大脑思维就是宇宙万物真实不虚,内相续还是外部连接。死人无法过来告诉你我。
还有水泥路面稀软随时可能坍塌深陷可能也没有多深。她说你把手机就放在那里罢那是我的手机。就这样片段性的路过的场景,朋友,如果你觉得生活必须拥有无限秩序。或许是的吧。
我知道,它们内部源源不断的相续。
你说,漫无目的的说有什么意义吗?
不,这就是意义。我是说,前半句。漫无目的的,说。就是这本身。
「终」
我以为所有的创作都是不相干的路径,使它们重叠的只是你这个人本身。所以漫无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你说意义,我可没想过。你应该想想,它们内部与表层是否还有其它未尽的景深。很深的那种荒诞虚妄的深处,越是说尽,才越觉天真可贵。真正的疾苦又何必增光添堵的说出来。真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