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太多的记忆都不能让这段感情重生,酒杯在他手中摇晃着,内心也给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望着安然熟睡的脸庞,他决定给她一个答复,却无意触及了这不属于他的情感记忆。
——————乔莺
1.
“先生,请随我前往。”她边说边对着陈晓指示着前方,眼前,那些跳跃的数据在涌现着,很快,他被人带进了一栋大楼。
陈晓被人安排在座椅上,接着,他看见无数个画面在他眼前播放着。陈晓恍惚看见了自己的记忆正在循环倒流中。
“先生,您确定要删除记忆吗?”一名助理前来询问,并向他递来了一瓶白开水。陈晓望了望助理又伸手触摸了自己的记忆,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栋记忆中心的大楼成立于去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这种超强的科技技术被报道与转载过,扩大了宣传的目的性。在回家的路上,他无意间看见楼道散落的纸张,一则“删除记忆”这几个大字印在了陈晓的心里,他带着心里的疑惑去上网搜索。
“都那么晚了,你还不睡?”妻子安然推门而进,并抚摸了陈晓的肩膀。
他边开电脑边喝着牛奶:“你先睡,我这有事要忙。”他俩的日常对话总不会超过十句,有些东西淡了也就淡了,陈晓在心里无数次地徘徊了许久。他拿着那张记忆中心的地址前往,这一路上,他只有自己知道。
“我非常确定,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深吸的一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他整个人的大脑没有一丝重量,眼前所有的记忆在他面前一一浮现。
陈晓第一次看见她时,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安然。
他收拾着自己的画稿急忙向大门走去,一个不经意,两人相撞,画稿满天飞。陈晓急匆匆并弯腰去拾捡,在相撞之间,她把地下整理的画稿给他:“抱歉,地下的纸张我都收拾好了,现在给你。”她两手递给了他,语气中有一丝羞涩。
陈晓躺在座椅上,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些记忆画面在他脑海里慢慢地出现又消失,直至封锁。记忆里的所有声音正逐渐变小,机器亮了绿灯,记忆删除成功。
陈晓缓缓睁眼,数据又重现在他眼前,内心的感觉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我和你是不可能了,是吗?”安然拿着照片,眼泪从脸颊顺势滑过。陈晓背对着阳台:“我需要的是彼此的了解,这三十多年来,我们的婚姻一直都不快乐,难道不是吗?”脑海里的嘈杂音正无限地扩大,陈晓差点昏迷了过去。
“陈先生,感觉如何?”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望向了他。
陈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不好,但有些记忆似乎没删除完。”他喝了一杯糖水入喉。那名男子边填写表格边说道批:“你误会了,我们删除的只是你对记忆的感觉而已。”男子给陈晓一个银色的盒子:“上面是你记忆的代码,你需要确认一下,而盒子我们来保管。”说完,他递给了陈晓一张同意书。
“那我记忆的隐私会不会被其他人看见?”
“陈先生大可放心,记忆一旦封锁,无法查看,你这是第一次做删除记忆?”男子微笑地说着。
“不,第二次。”
为了摆脱所有,陈晓去了记忆中心,删除了以往,可冥冥之中却又复发了几次。家里气氛比以往凝重,安然坐在了沙发上,墙上的钟不停地摆动。
“你是不是又去了记忆中心?”哭腔里带着点嘶哑,她低垂了头。
“你放心,到时候咱俩离婚有你一半财产。”陈晓淡然地说道,沉默并没有回应,陈晓走上前一步:“我们之间的关系再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利。”
“我不想和你说话,我只想要原来的那个你。”安然眼角红了一圈。
这是一栋破旧的房屋,放眼望去,一共是两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走到这里,四周的壁纸有些泛黄了,沿着墙角黄了一圈,周围的空气有些虚渺,他轻咳了几声。
他沿着楼梯向下走去,突然看见一名女子倒在血泊中,头发散落了一地,星星点点地血迹沾满了女子整张脸,他双脚颤微地轻靠在墙边侧身看着她。
血大概凝固了很久吧,闹钟正摆向着下午6点左右,他心想着。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赶紧坐在地下,居然是玻璃渣子,怎么会有玻璃渣子?我面前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是谁?接着,脚底的疼痛感一阵袭来。
陈晓立刻从床上清醒了过来,左手急忙地打开了台灯,胡乱地抓着被单,冷汗从脸颊处滑落了下来。
“怎么了?”安然揉了揉双眼,用手摸了摸他额头。
“没事,没事。”陈晓喃喃道。
放在陈晓眼前的那瓶蓝莓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摆放在桌上一角,安静地让人发闷。
“求求你,放过我”
“你个死娘们,成天想让我不回家!”脑海里一片混乱地争吵声,还有玻璃瓶子打碎的声音。
“看老子不踢死你。”男子一脚踢向趴在地下的女人。这时,陈晓的手心出了层层冷汗,他想了想代码,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时,家里响来一声急促的铃声。
“谁啊?”
“陈先生,记忆中心要求您前来复查,方便来一趟吗?”
“嗯,知道了。”他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2.
这次记忆中心的大楼有了大改观,简洁,白色调,他顺眼望去,来来往往的比上次多。唯一相同的是,人类的情感是无法传递的。
一名全身武装的黑衣男匆匆走过人群,他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大家别动!”男子边拿着枪边大声地说着。人们惊慌失措地抱在一起,只好听从指令蹲在地下,幸好警察来得及时,在捕获中拿下,在捕获中,男子的黑色口袋里全是些记忆盒子。
陈晓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发凉。
“陈先生,这次先为您注射记忆之液。”医生微笑道。
“等等,这个又起什么作用?”陈晓转过头望着他。
“你误会了,复查之后是有必要的,它可以彻底删除你不愉快的东西。”还没等陈晓回过神来,那瓶注射液已进入他脑海里。心跳正常地起伏着,呼吸会根据自身的记忆有强烈的呕吐感。复查完毕,数据上显示着红字,回家之后,躺在沙发上的他陷入了沉睡。
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在陈晓耳边响起,他从大门进入寻找哭声的源头,小女孩的哭声令整栋楼都扰乱了起来。
“叔叔。”她哭着说道,又使劲抹了抹眼泪,两手张开似乎要给一个拥抱。陈晓见到后正要抱起小女孩同时,一个女人突然抓住小女孩的双肩,声音带着颤抖:“乖,先去房间里,妈妈一会儿来找你。”于是,陈晓抱起了小女孩转身朝房间走去,小女孩坐在床上:“叔叔,我好害怕。”说完,小女孩指了指房间外面,又迅速把手伸了回去。
透过门缝望出去,一名男子拉扯着女人的头发朝墙壁处撞去,他俩的争吵音似曾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头脑就会发痛。
“求你,别打了。”女人躲在了桌底下,背对着他。
“今天,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你给我起来。”男人把手中的酒杯握在了地下,空气里散发着愤怒与酒气的气息,陈晓夺门而出:“住手!”争吵声打破了宁静,那名男子望向了他,陈晓定了定眼神,那个男人居然是自己!
双眼睁开后,他立马从沙发上坐在了地下,左手不停地挠着后脑勺的头发,我脑海的记忆是谁的?他起身把柜子里记忆中心的各种要求看了数遍。
“我觉得你们肯定拿错了我的记忆。”陈晓满目焦急地对着白医生说道。
“陈先生,稍安勿躁,根据数据给我们提供,你的记忆装载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你记忆里的隐私我们无法偷看。”白医生的回答冷静从容,并把手里的茶递给了陈晓。
“我有在网上了解过你们的记忆中心,你们的机构并没有得到国家的审核标准。”陈晓说完,眼神一直望向他手里的代码。
“我这样跟你说吧,陈先生,我们记忆中心的机构每天都有三千人来删除记忆,而记忆中的一切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怎么知道你的记忆里是情感记忆还是杀人几天记忆?”白医生说完双手轻轻拍了拍陈晓的双肩,转身离去。
陈晓的记忆正错乱的模糊了他视线,仿佛眼前就是那个恶心的男人。他狠狠推了白医生一下。慌乱的逃离了。
时间刚好过六点半,阿梦像往常一样去收集资料。
阿梦拿着照片看了一眼又放在桌上:“头部应是钝物所打伤,背部有多处软组织擦伤,看到的只有这些,剩下的靠你们给力了。”说完,阿梦急着下一处调查。照片从重案组那里拿取了过来,阿梦是负责案件的解剖与报道而已,毕竟这件案子已过去许久,居然会在这一天重审。
陈晓站在警官旁边,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大小尺寸刚刚好,照片上女人头发凌乱,脸上与鼻梁有多处淤青,与自己梦里见到的女人一模一样。
“这里是警察局,闲杂人不要在这里碍事。”一名警察呵斥道。
“警官,我认识这个女人,我好像见过。”陈晓指了指那些照片。
“这不是鼎鼎有名的画家,陈晓嘛,今儿个有空到我这儿找存在感?”王警官笑着看向了他。陈晓显得有些心急:“不是啊,我是真得见过这个女人,她在我梦里出现过多次。”王警官的笑声随之传来,又补充了一句:“陈大画家,得嘞,您还是回吧,少在这儿没正经的。”
“我觉得你们怎么还是不相信我说得话呀,我说得是事实呀。”他一步为赢,挡住了王警官离开的脚步。
“你说你在梦里见过这个女人,你和她什么关系?”王警官把照片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只是多次出现在我梦里,至于什么关系,我不清楚。”陈晓慢慢地说着。
“我觉得你就是编故事,闲着没事做。”王警官的助理飞仔突然插了一句。
“那今天先暂时这样,你说得话我们会考虑。”在关门的那刻,似乎能想象陈晓像个媒婆似的囔囔个不停。
“王队,你说他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呀,竟说些没用的。”飞仔忍俊不禁。
“现在很多人都想炒作,也正常,对了,记得把这次的案件查明白。”说完,王警官把照片重新拿了出来,眼神望着这个女人的每一处,许久才回过神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