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阿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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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太阳无力地吊在十里洋场上空,苍白冰冷的阳光投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灰蒙蒙的风呼呼作响,偶见车夫拉着空荡荡的物什匆忙地一闪而过,消失在拐角弄堂。

教室里,正上着英文课。阿莱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太安静了,简直安静得可怕。

午时刚过,校门口传来门卫大爷焦急的喊叫阻拦:“你们不能进!你们不能进啊!”

同学们纷纷起身拥到窗口,只听大爷一声惨叫,细长的刺刀见红,穿过他的身体。大爷顿时倒在血泊中。

“日本人来了!大家快去防空洞!”任课老师们赶来,一时间惊慌失措,有人忍不住尖叫起来。

翡翠紧拉起阿莱的手:“阿莱!快,快拉住我!”两个女孩子拉着彼此的手奔跑,日本军队已经开始在校园内四处抓逃跑的学生。整个校园内到处充斥着女学生的尖叫,和日本人猥琐的笑声。

美丽的国文老师被一个日本兵拦腰抱起,她拼命捶打哭喊:“放开我!放开我!……我怀孕了!”情急之下,她喊出这样的话。国文老师被狠狠地摔到地上,刺刀刺穿她才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睁大惊恐的眼睛,嘴里不断有鲜血涌出,沾满鲜血的双手护着肚子,浑身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两个女孩子的眼泪夺眶而出,边跑边用手捂住嘴强忍着不失声痛哭。

“呦西!哈哈哈!”两个日本兵强行抱起她们,一口黄牙的嘴内喷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不要!不要分开我们!”翡翠和阿莱哭喊着,挣扎着,死死拉住彼此的手。她们被强行分开,只剩绝望的呼喊。

大概有20多个女学生被塞进用黑布覆盖的日军卡车车厢带走。

(二)

罗斯上尉正往领口别十字勋章,看见赫尔曼副官走进来行礼:“上尉,日军下午抓了一批中国女学生……”

“去看看。”他别好勋章,带上军帽。

“上尉,我们必须回去了。”副官似是提醒。

上尉转过他有着冷峻线条的脸,如海般深邃的蓝眼睛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山治一郎得知罗斯要来的消息,往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八嘎!”

车上,罗斯问了副官一些问题。

“是的,一所女子学校,学校有开设英文课。”副官回答。

女学生们被日本兵拽拉下车,在马场内的草坪上一字排开。

见罗斯下车踏着黑皮马靴走来,山治笑脸相迎。

“罗斯上尉想学中文,需要征集一名可以沟通的助理。”副官如是说。山治身边汉奸模样的人积极地翻译着。

罗斯走到学生们面前一个个看过去,翡翠和阿莱站在队伍末端。

“他过来了……”翡翠拽着阿莱的手,语气里似有期待。

他走到翡翠面前停下,那是一张美丽动人的东方少女的脸,正对他微微一笑。他的嘴角不由上扬,用英语问她叫什么名字。翡翠用流畅的英文答应一番,他颇为满意,让她出列。

“为何你低着头?”他问阿莱。

阿莱的视线从他腰间的皮带上移,灰蓝色威风凛凛的军装,领口的十字勋章尤为耀眼,那是侵略者的标志,她的心头涌上一丝恨意,他同那些日军是一丘之貉。

罗斯看到,这是一张同样美丽的少女的脸,只是她如水的黑眸里竟有恨意和倔强……还有困惑。

站到副官身边的翡翠焦急地望着阿莱,她希望她们都能被选中。

“为什么会这样?”阿莱看着他的眼睛,用英文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曾无数次这样问过自己,今天,这个东方少女提出同样的疑问,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依然无解。

罗斯要求将两个女孩带走,山治有点不乐意:“上尉,您不是说只带一个嘛……”

他用冷峻摄人的眼睛瞪着山治,山治有所顾忌,选择闭上嘴巴不再多话。

在罗斯的安排下,两个女孩登上开往欧洲的轮船,离沿海的故土越来越远。她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翡翠倒是很期待的样子。

“总比落到日本人手里好吧,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幸运!”海风吹起她的长发。

“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家了……”阿莱凝望着茫茫大海。

“家?哪里还有家呢?漂到哪儿,哪儿就是家。”

(三)

汽车经由柏林驶向乡间,哥特式的街道和建筑比故土的十里洋场更美伦美奂货真价实,冷清的街道上一片肃静,远处时不时传来枪声。汽车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一大群白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拖家带口带着行李,神情落寞,像傀儡般缓缓移动行进的步伐。队伍前头设有关卡,身穿警察制服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白人在逐一检查证件,一旦发现不符合要求的立马被粗暴地拖到一边,甚至被暴打。异国他乡的新奇才稍稍平静,眼前的光景并不算陌生。再往前,街道上依稀趴着几个倒在血泊中的人,使这座繁华的城市显得残酷冰冷。两个女生不由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赫尔曼副官转过头来:“习惯了就好。”

罗斯上尉在乡间有一所房子,翡翠和阿莱被安置在这里,说是教罗斯中文,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她们被要求换上女仆装,需要学做家务,罗斯处理完公务会回来居住,她们需要料理上尉的饮食起居。

潮湿的地下室,是她们的房间。

“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她们戏谑地瞅着彼此的女仆装,镜子里,翡翠将头搁在阿莱的肩膀上。她们仿佛越长越像了,在这里,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两个女生很聪明,用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做西餐,适应了德国乡间生活,她们不需要做太过繁重的体力活,上尉对她们的表现颇为满意,偶尔还会带一些法国脂粉口红送给她们。

(四)

通常,晚餐后翡翠和阿莱收拾妥当,为上尉准备好换洗的衬衣,有时候,他们三人会坐在客厅聊天,聊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聊古老神秘的东方文明······上尉很开心的样子,说着蹩脚的汉语,逗得她们咯咯笑。更多时候,是在深夜的阳台,上尉点燃一支烟,卷起袖子将强劲有力的手臂撑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远方。

这天清晨上尉出门的时候,副官告诉两个女生,晚上准备丰盛的晚餐,会有客人光临。她们早早准备,将木桌架在庭院里准备食材。在这里,没人知道她们的存在,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她们只得循着上尉的汽车离去的方向,想起故土十里洋场的枪声,想起柏林街道的冰冷。

夜幕降临,几辆黑色军用轿车驶进庭院。下来几个也是军官模样的人,一样灰蓝色裁剪利落的军装,一样别有那耀眼的十字勋章。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女伴——带着礼帽,从法国来的女人。

待大家坐定,上尉坐在主位吩咐拿波尔多红酒。翡翠和阿莱小心翼翼地托起瓶底倒酒,被几双蓝眼睛直勾勾盯着。

“嘿,罗斯,从哪儿找来的漂亮的东方妞?”鲍威尔上尉靠在椅背上,指尖捏着一支雪茄。

“别打她们主意,也许你不知道,她们对我来说,就像,就像妹妹,你明白吗?”罗斯用手比划着。

“什么?妹妹?” 鲍威尔简直不敢相信,他“哈哈”笑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觉得这玩笑真有意思。

法国女人们觉得受到冷落,一个个气鼓鼓地往嘴里塞着食物。直到男人们搂住她们丰腴的腰,与她们亲密地打情骂俏。

“她们在这里很安全不是吗?现在到处都在打仗。” 鲍威尔摊开双手说道。

餐毕,翡翠和阿莱收拾着一片狼藉。阿莱回想着刚才男人女人们打情骂俏的场景,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深夜,在地窖,阿莱已经准备睡觉,翡翠兴冲冲拿来喝了还剩三分之一的波尔多,从杯架取下两只红酒杯:“尝尝?”

“翡翠,放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他对我们很好不是吗?他说我们像他的妹妹······”翡翠开始倒酒。

“他是白种人,我们是黄种人,他是蓝眼睛,我们是黑眼睛,他是······”她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你说,我们哪里相像?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阿莱从床上坐起身,义正言辞道。

从第一天到这里开始,被要求穿女仆装开始,阿莱已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为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看不见边际的,却又深如谜一般的海洋。

“那我也不想当妹妹······”翡翠气呼呼地灌下红酒。

这种感觉,在第二天清晨为他准备洗漱用品时,撞见从他卧室出来的妆容稍稍凌乱但还算优雅妩媚的法国女人开始,更加强烈。

“早安,女士。”阿莱还是礼貌地打招呼。

“早安。”法国女人睁着好看的碧蓝色眼睛,理理金黄色的卷发,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五)

要变天了。远处的天空有火光闪现,阿莱收着衣服,将他的衣物叠好送至房间,有件白衬衣的下摆还有一块淡红色痕迹没有洗干净,她将这件取出重新用肥皂擦洗,无奈还是洗不掉。

夜晚雷声轰隆,阿莱在睡梦中被惊醒,她轻声唤着翡翠的名字,拉开灯才发现翡翠不在床上。

已是秋天。翡翠将剩下的波尔多喝光,赤脚走到雨中将自己浑身上下淋透,随后,她踮着脚尖,扶着楼梯的扶手,鼓起勇气敲响上尉卧室的门。

罗斯摁灭烟头,打开门,少女只一件被淋湿的单薄的睡衣,她的眼睛似是哭过,眼眶微微泛红,有着别样的风情。翡翠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坚实的身体。

“先进来再说······”罗斯将右手搂在她的肩头,左手轻轻带上房门。

阿莱给上尉送洗漱用品时,看见翡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理秀发,脸上有了小女人才有的那种娇媚与柔情。

“阿莱,你放那儿吧。”翡翠在镜子里看见阿莱,停下手里的动作。

躺在床上露出身体三分之一部分的罗斯睁开眼睛,听见她“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

阿莱跑到屋后倚着墙角蹲下去,捂住嘴巴哭泣,她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翡翠有时候还是会回地窖睡觉,时而开心时而生气,她们还是会聊天,日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翡翠振振有词。

“翡翠,希望你能幸福。”阿莱淡淡地说道。

“我觉得现在就很幸福啊,有你,还有他。”翡翠坐在床上,用手指绞着头发。

但愿你不是走向深渊,阿莱心想,侧过身:“睡吧,晚安。”

(六)

罗斯会在不定期的时间段内不回家,翡翠期盼着,每当看到他归来的身影都满心欢喜地迎上去。

天空突然飘起像雪花样的灰尘,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阿莱伸手接住,它们轻飘飘地,又被风带向其它方向。她想起罗斯那件怎么也洗不掉的沾有淡红色痕迹的白衬衣。

“我爱他,无论他是怎样的,我都爱他。”翡翠异常认真地说。

上尉还是归来了,只是神情一次比一次凝重。他归来的夜晚,翡翠不会回地窖睡。只是今晚,楼上传来争吵,随着一声枪响,一切归于平静。阿莱惊恐万分地从床上爬起来,当赶到上尉卧室门口,她瘫坐在地。

翡翠睁着那双美丽纯真却已失去光彩的眼睛看着阿莱,罗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举起握有手枪的右手示意阿莱过去帮他脱掉沾有鲜血的衬衣。

阿莱脚下发软,胸口剧烈起伏着,踉踉跄跄地走到上尉跟前,“扑通”一声膝盖跪地,伸出颤抖的双手帮他一颗颗解开扣子,她多么害怕他会突然举起右手也用枪对准她的脑门,罗斯低头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滴在衬衣上,滴在那双他想紧握的手上。

刻有古罗马精致花纹的地毯被鲜血浸染。

她来到庭院水池边将那件沾有鲜血的衬衣放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浸泡,罗斯将翡翠的尸体用地毯裹着抱到庭院,放在地上,拎起汽油桶,随后点火。“呼!——”火焰熊熊燃烧,划破漆黑的夜空。

“为什么你要杀死她?”阿莱发出颤抖的哭腔。

“我最讨厌女人对我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杀人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翡翠被埋在屋后的树林里。她如飞蛾扑火般陨落,绚丽短暂,长眠于此。

罗斯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临行前,交给她一把手枪防身,很多时候,阿莱一个人守着房子,她想离开,又觉得有什么东西牵制着她,战火纷飞的年代,她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开始怀念在庭院里和翡翠追逐嬉闹的身影,客厅里三人坐着聊天的欢乐,地窖里和翡翠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圣诞节的天空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像命如草芥的魂灵漂泊不定。阿莱对大雪纷飞中走来的身影举起手枪。罗斯走到她面前,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恨我。”他抓住她的手把枪抵到自己脑门:“开枪吧,就用我送你的枪杀死我吧。”

阿莱的眼里噙满泪水,她终究下不了手,她奔溃地大喊:“为什么会这样?!”

“你明天就走吧,会有人来接你。”

(七)

这一届的留德中国学生即将回国,秦子林受罗斯嘱托带阿莱回国。德军大势已去,秦子林拉着阿莱的手向前奔跑。

风吹乱她的头发,她转过头看见庭院里罗斯坐在椅子上,将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

“阿莱,忘了我吧。”他扣动扳机,闭上双眼,他的双手沾满鲜血,这辈

子是赎不完罪了。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已空茫茫一片,他苦笑着放下手枪,一名战士,理应战死沙场。

罗斯站起身,一把火烧掉了房子,穿着整齐的军装,奔赴战场。

后记:

1945年,罗斯上尉战死在苏维埃前线,临死前,他的眼前浮现阿莱的回眸一笑,她终于对他露出他百转千回,魂牵梦索的动人微笑。有人在他被鲜血浸透的布满弹孔的上衣口袋发现他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字体写给阿莱的信。

1949年,阿莱跟随后来成为她丈夫的秦子林回到上海,时隔五年,阿莱收到了那封信,很多被血迹覆盖的部分已无从辨认,唯有“阿莱,对不起”几个字。

2015年,我经过多方寻访找到晚年定居北京的阿莱太太,她几度沉默哽咽,不愿再提,这位饱经二战沧桑的老人双眼噙满泪水。

2018年,阿莱太太安详地走完生命里最后的岁月,享年98岁。

阿莱太太说:“我甚至已经记不起翡翠的容貌,也没有一张罗斯上尉的相片,我们甚至连一个拥抱也没有······也许我们都没有错,在那个错误的年代,有太多身不由己。”

北京的弄堂上空,鸽子成群飞过,留下清脆悠扬的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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