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小胖的妈妈
这头正说着,李老头带着老大老二老三从地里回来了,见家里冷锅冷灶,连碗热乎饭都没有,问“都几点了,晚饭做好了没,我这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老太婆,干啥呢?”
洗了手,也没听见回复,李老头踱步走到主屋,李老大李老二跟李老三紧随其后,见这一家子都聚在主屋,连金大夫都在,李老头问“金大夫,这是咋了?老四眼睛疼得厉害了?”
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三个媳妇围着炕头,李老太半靠在被上,跟中午饭时红光满面相反,脸色带着倦意和病容。
急眼似的问“老太婆这是咋了?吃完晌午饭还好好的,这咋就病了呢”又转头问金大夫“咋还看着嘴都有点歪了呢”
金大夫把刚才对着李老四说的一番说辞,跟着老李头及后来的三个哥哥又说了一遍。
李老头听完这话,也是心里觉得定是三个媳妇对自己和老太婆跟她们提借钱,想给老四治病不满意,也是火冒三丈,不过心里到底还存着几分理智,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还是跟着金大夫说了几句好话
“金大夫,你看这晚饭点都到了,家里也被没备啥好菜好饭,要不你先回去,我们家也商量商量老太婆这病咋治,筹筹钱,县医院找人的事,还是拜托金大夫费心了啊,改天,请你来家吃酒啊”
然后又对着儿子喊“老大,你去送送金大夫,这路上道不大好走”
金大夫忙着摆手“不用送,不用送,一个村里,能远到哪去,你们在家好好商量着,别动气啊,我这就回了”说完,背着他那药箱就走了。
李老大也就意思的送到门口,见金大夫又摆手不用送,走远了些,这才进了屋。就听见李老头火冒三丈的问着三个儿媳妇: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净让外人看笑话,说,都跟你妈说啥了,当着全家的面,从头到尾,给我再说一遍。”
三个儿媳妇这时候,是真有点害怕了,虽说老李头一向是带着笑脸的老好人,家里一向婆婆说了算,他就是天天附和着那个。
可这老实人一生气起来,也是让人承受不起这怒火,再说三个人心里头正发虚,都不敢出声。
“咋都哑巴了,平时不都挺能说的吗”
老三家的就想说话,没料到,李老头却说“老二家的,你说,咋回事”
老二媳妇虽说是心里发虚,可是想着老三媳妇跟她说的公中的钱都让婆婆贴补了小叔子,也就给自己壮了胆,给公公回了实话,说
“爸,老四这眼睛坏了有几天了,虽说没出钱让他去县里治病,可他自从伤了眼睛,一没下地干活,二没卖豆腐挣钱,一天天的吃着金大夫开的死贵的中草药补着,可不就是拿着公中的钱白吃饭呢吗,我们三个也知道,老四是老幺,本来爸妈就最是疼他,现在出了事,更是恨不得把各家的那点东西都划拉给他,我也是看出来了,公中的钱,咱们是孝敬爸妈的,不指望贴补咱自己,可也不能就可着老四啊,我们三妯娌晌午合计了,不如就此分了家,以后我们就逢年过节给爸妈拿点孝敬,平时,咱就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本来就这么点事儿,谁知道妈听完,还没说啥,就会晕倒了,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我们本意也不是想这样,妈平时挺健壮的,谁知道这么经不住事儿”本来心里还有几分自责,说到最后,竟是对着老太太仿佛都有了埋怨。
字里行间,李老头听了个明明白白,老二家的这是看老四出了事儿,就赶着要躲啊,估计剩下那两个,也是这么个心思,生怕我们强迫她们出钱给老四治眼睛啊,心想着到底人心隔肚皮,外人就是外人啊。
感叹了一遭,李老头连背都陀了一截。晃晃手,说了声“老四留下,你们都出去吧,给自家爷们儿整些吃的,我还不饿,一会饭熟了,也不用叫我了,我饿了,就自己胡拉两口就是。”
待三对夫妻都出去了,李老头一下子泄了气似的,坐在炕沿上,看着老太太,话确是对着李老四说
“幺儿,是爹没本事啊,没挣下啥家业,还给了你哥哥们找了这么三个丧良心的媳妇,看小叔子伤了眼睛不知道帮一把,还落井下石的要分家,没钱给你治眼睛,爹对你有愧啊”
说着,眼睛竟是泛起了泪花。李老太太也是嘴里乌拉乌拉的嘟嚷,奈何不利落,咋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说出那埋在心底的话。
李老四听到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李老头方向膝行了几步,说“爸,这不赖你,这两天,这眼睛,现在也不大疼了,我想好了,真不治了,明天开始,金大夫的药,我也不喝了。我原来卖豆腐,还剩些钱,都给妈看病,肯定给妈治好喽。”
李老头听了这话,转过头,直盯着李老四看了几眼,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老四,你真这么想吗?本来家里就困难,现在又多了俩病号,看你三个嫂子是指望不大上了,可就是你妈跟我的老底都掏出来,也只能让一个人先去县医院看看,治不治的好另说,你能把这机会让给你妈不?”
李老太听到这,眼泪鼻涕早就糊了一脸,也顾不得擦干净,那躺着就开始死命摇头,但凡谁看她一眼,肯定能感受到李老太太心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李老四先是站起来,拿自己的袖子给老太太擦了擦,然后安抚似的用手梳了下她的头发,这才跟李老头说“爸,我知道,你比谁都疼我,说出这话,你心里也不好受,我也跟你说实话,眼睛要是瞎了,我不难受是假的,但是我还有另一只眼,不耽误过活,但是让我看着妈这样,我比死了还难受,让妈去县城看病吧,我不后悔。”说完,也没等李老头回应,转头掀了门帘就出去了,隐约,透过门帘,还依稀能看到李老四抬起手,擦了下脸。
这边说着,三妯娌那边也没闲着,利索的整了玉米粥,糊饼锅巴,还有中午剩下的地瓜,调了拌大葱,辣子椒,就给摆上了桌。
老大老二老三虽说饿得够呛,可刚在主屋看见李老太那模样,再听了金大夫的说辞,心里也都对自家婆娘憋了火,吃了几口,也就撂下碗筷,各自回屋了。
三妯娌一边收拾桌子,刷碗,一边又商量,一会给自家爷们咋说今天这事,站在自己立场上,都没啥错啊,唯一的错可能就是高估了李老太,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忒差了。
待回了房间,一阵伏低做小,并且好话说尽,再者明确表示,掏干净家底,也得给老太太送到县城治好病,拉了灯,又在床上曲意逢迎,好说歹说,这事在自家爷们那,算是翻了篇。
李老四回屋以后,也是感慨了下自己这命运,然后就开始数自己小铁盒的钱,一分的,一毛的,五毛的,一块的,加一块,总共也就15块6毛7,于是又开始翻字迹穿过的裤子,衣服口袋,不过没啥收获。
于是坐在炕上,脑子里一幕一幕的像过电影似的把李老太和李老头对自己的好想了一遍又一遍,又想着自己要是没抓金大夫那么多消炎止痛的药,或者要是自己没伤到眼睛,……也不觉得肚子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得,一晚上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再说,李老头在李老四走以后,拿着李老太的小手绢擦了擦老太太的眼睛,鼻子,说到“老太婆 到底还是你先倒在我前头,得,这会我也伺候伺候你,明天带你去医院瞅瞅,今天,老头子给你洗个头。”
然后,李老头烧了水,给李老太洗了脸,洗了头,又擦了擦身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到厨房扒拉了几口剩饭,也就洗洗睡觉不提。
翌日一早,李老头就穿的整整齐齐坐在在主屋等着,三个媳妇起的也不晚,拾掇了剩干粮,又煮了新粥,这才端进来主屋摆饭。
李老头拿起筷子,咳了一声,说“吃饭”,这才开始动筷子吃,李老四先是捧着饭碗喂李老太太,三妯娌看了也没啥表示,只接着吃饭,看着另一个桌上,自己吃饭的几个小萝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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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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