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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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都说,那阿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当今圣上,自从她进宫后,皇帝就只专宠她一人,什么都听她的,简直就是祸国妖妃!
我听到此,只是淡淡一笑,明明是男人有错在先,为什么要怪我一个弱女子呢?
我的姐姐、父亲、兄弟都被昏君给害死了,我给他们报仇,又有何不可呢?
1
镜子里的女子容颜娇媚,眉不描而黛,一双杏眼含情,唇不染而朱,鼻梁娇俏,面颊满若明月,粉面含春,额间一朵娇艳的桃花,更衬得女子仿若神仙妃子,美目流转间,尽是风情。
我看着镜中的女子,笑了笑,镜中女子的面上也带上了娇俏的笑颜,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亮了许多。
“娇儿,你真美。”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是李子墨的声音,是当今大夏的皇帝陛下。
我连忙转身,面上一脸惊喜,对着身着一身玄衣的李子墨娇嗔:“皇上,您来了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吓到奴家了。”
我一边说娇声说,一边朝李子墨身上依过去,一幅柔若无骨的样子,李子墨一直都很吃这一套,我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
果然,他面带宠溺的笑容看着我,将我半搂在怀中,转身坐在了榻上。
我在他耳朵边呵着热气,对他道:“皇上,听说陈太师家有个女儿很是美丽呢,比妾身还要美艳许多,塞罗敷呢。”
李子墨搂着我腰的手开始不安分的乱动,他一边解着我的衣带,一边笑道:“是吗?那她有你好吗?”
李子墨一边说,一边开始将我压在榻上,开始了皇帝不该白日做的事。
我一边故意推拒着他,一边在他耳边撺掇:“皇上,这天下都是你的,你要是想要,妾身明日就让她来,给你见见。”
李子墨被我推拒得有些不耐,一把撕开我的裹胸,一边着急道:“好好好。”
白日里,惦记着床笫之事的皇帝,十有八九不是个好皇帝,的确,李子墨他不是个好皇帝,他是个昏君。
所有人都知道,自从我在他身边后,他就对我言听计从,我给他纳了许多妃子美人。
外间传言,那些妃子进宫后,大都活不到几日,就暴毙而亡。
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大臣都不敢让皇帝知道自家有女儿。
2
我叫慕容阿娇,我姐姐叫慕容多娇。
我慕容多娇死了,她是被这个昏君李子墨害死的。
不仅如此,我的父兄,也是被这个昏君赐死的,彼时我陪母亲在远方外祖家,免了一死。
李子墨在宫外偶遇我姐姐,然后一眼就看上了她,想让她入宫为妃。
姐姐其实早已许配有人家,父兄将此告知李子墨,殊不知,这昏君为了得到姐姐,竟然说父兄诓骗他,将父兄赐了鸩酒,随即把姐姐强行接入宫中。
不久后,姐姐有了身孕,但是他却因为一个梦,说我姐姐怀上的是灾星,故意在游湖的时候,将我姐姐推入湖中,姐姐一尸两命。
他的那个梦,是梦见姐姐身上有一只金凤凰,忽而金凤凰变成了一条金龙。
给他解梦的是钦天监的一个道士,这道士说姐姐坏的身孕是金龙附体,如今宫里已经有一条金龙了,此为大凶之兆,绝对不能让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面世,否则就会取他而代之。
皇帝的儿子接替父亲的江山,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在李子墨这里,就成了大凶之兆。
一个女人与李子墨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在他眼里,这天下都是他的,死一个女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即便是这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那除掉他们母子也很正常,毕竟这天下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还有千千万万个,他并不在乎这一个。
他在乎的是自己,自己还能活多久,还能当多少年皇帝。
姐姐死了,我从姐姐的贴身婢女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便寻了机会,化名欧阳娇接近李子墨,只为给父兄与胞姐报仇。
3
接近李子墨之前,我找人搜寻了许多李子墨的喜好。
本来这天下不该是李子墨的,他本来有个哥哥,他那哥哥自幼是被当做皇帝来培养的,在他身上很有一番明君的样子,奈何天不假年,他哥哥登基没多久,就病死了。
大夏江山不能旁落,李子墨虽是废柴,但却是当时最合适的继位者,于是他就成了这大夏的皇帝。
这李子墨年幼丧母,一直又不受先皇待见,是以连合适的上课师傅都没有过,美玉不琢,依然是块石头,李子墨于是便一直成了废柴,整日混迹于太监宫女之中玩乐。
本身能力不足,又不愿上进,登基刹那,看着下面的大臣们山呼万岁,热血激荡之间还想有一番作为。
然而待他处理政务起来,便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那些大臣懂得都比他多,甚至身边的宦官都比他知道的多。
这对他可谓是不小的打击,时间长了他便开始偷懒了,偶有一日发现不批改奏章,不上朝,睡一觉起来,这天下还是他的,于是他就开始长时间不上朝了。
后面,许多大事都交给大臣来管,甚至把皇帝朱批权都给了宦官。
朝中大臣和宦官争斗,朝臣和朝臣争斗,宦官和宦官争斗,一时间老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如今能算得上是清正廉明的好臣,也就陈太师了。
我要陈太师的女儿入宫为妃,并不是要害陈太师,我只是想,让他退出朝堂罢了,他如果退出了,那这昏君就彻底完蛋了。
陈太师无子,老年得女,自然对这个宝贝女儿看得很紧,也从未想让她如何给家族助力,只想着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哪知道找来找去,倒是年纪大了,这如意郎君倒是还没有找到。
我命人给陈太师送了信,说是皇上想见见他女儿,果然,上午送信出去,不到下午,陈太师就亲自来见我了。
本来,我是不能见朝臣的,但李子墨这个昏君经不起我的言语的诱导,几句下来他就允许了。
李子墨虽然如今的确是什么都听我的,但我还是不能直接杀了他给我家人报仇。
我虽然是“妖妃”,但我也懂得,若是他真的死了,这天下可就真的大乱了。
4.
陈太师一见面,就恶狠狠地瞪着我,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我一边研磨,一边看着陈太师笑道:“我没有想怎么样,是皇上想要你女儿入宫为妃。”,我故意拉长了“皇上”这两个字的声音。
陈太师面色铁青,忿忿道:“皇上?皇上还不是受了你的蛊惑?你个妖妃,老夫自问陈家不负天地,你为何要如此害我陈家?”
我不生气,提起袖子将刚手中的墨条放下,又端起一边的牛乳,将些许乳白的牛乳倒入的墨中。
“太师你看,这些许白若是入了墨,会如何?” 我开口问陈太师道。
陈太师愣了愣,瞪着我没说话。
我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道:“太师如今已年近六旬了吧?你看这砚台里,若都是墨,那就黑着最好,若是加入了其他颜色,就不太好了。”
砚台里,乳白色的牛乳在一片墨色中显得很是眨眼,我拿起墨条继续研磨,不多时,牛乳的颜色已变得漆黑,仿佛从来没有加入进来过一样。
陈太师站在一边看着我的动作,没再说话。
我放下手中的墨条,拿起一边的锦帕,擦了擦手,对他道:“太师辛劳一生,老来得女,想必只是想让她按安安稳稳渡过余生,人一辈子,也就如此,最后也就是求个安稳罢了。太师是个聪明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第二日,陈太师辞官归隐,一起归隐的还有陈太师的女儿一家人。
陈太师离开,我也是松了口气,我是妖妃,但我恩怨分明。
至此,大夏的最后一个忠臣,算是离开了。
5.
我是带着必死之心进宫的,进宫的时候,我给自己下了两个蛊。
这蛊不是一般的蛊,这蛊是无解的,一个蛊叫做情蛊,一个蛊又叫做绝情蛊。
从来没有人敢同时将这两种蛊下在一个人身上,而我,是个不怕死的。
情蛊有两只,一只在我身上,一只在皇帝李子墨身上,绝情蛊只在我一个身上。
这两只蛊是相冲的,一只让我爱李子墨,一只让我忘记李子墨,相冲的结果就是我能冷静地对待我与李子墨之间的事,不管他对我多好,我都不会动心,我永远忘不了姐姐的尸体被打捞出来惨白的面色,永远忘不了父兄被斩首的惨状。
每日夜里,我都会被这两只蛊折磨整整两个时辰,我浑身每一寸骨头都是疼的,每次都痛得大汗淋漓,但我不后悔。
给李子墨解梦的道士,已经被我处死了,他死的时候两眼圆睁,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皇帝的梦,可大可小,他错就错在不该把那个梦落到我姐姐身上。
我每日会给李子墨送汤羹过去,参汤,鸡汤,银耳汤,什么汤都有,李子墨每日都如数饮下,这些汤药,都被隐隐加了一些壮阳的药物,李子墨服了只觉得神清气爽,他自然就更加相信于我。
我给李子墨选了许多妃子,那些妃子,大都是出自风月场的姑娘,他们最懂得如何讨好和照顾男人,李子墨的身体,在后宫的温柔乡里,渐渐被掏空。
前朝早已沦落在奸人手中,陈太师这唯一的忠诚被我劝退后,大夏眼见大厦将倾。
后宫的妃子美人越来越多,皇帝已缠绵病榻许久。
我给他请了许多“名医”来给他看诊,这些名医都是我从各地搜罗来的民间游医。
李子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他会骂我是妖妃,糊涂的时候他会叫我娇儿,说我对他真好。
各地灾害频发,民不聊生,朝中奸人当道,闲暇时,我也在思索,我这个“妖妃”是不是太过分了?
6.
李子墨在闽南有一个远房皇叔李程诺,听说他爱民如子,虽是一方诸侯,但却亲自下地耕地,在当地口碑甚好。
李子墨薨逝的那天,举国哀痛。
闽南候李程诺提前得了消息,在李子墨薨逝当日秘密进京,接管了这大夏的江山。
我是祸国妖妃,自然是要被处死的。
在我死前,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已成为新皇的闽侯的放了那些被关在冷宫的女子。
这些女子,她们虽出身风尘,但她们嫉恶如仇,大夏百姓苦不堪言的时候,她们愿意以身饲虎,进宫陪伴昏君,而后更是愿意配合我演戏,进宫数日后,便“暴毙而亡”。
闽侯同意了我的要求,他私下想放我离开,若不是我提前偷偷将李子墨大限将至的消息告诉他,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进京力挽狂澜。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在朝臣面前素颜朝天,服下鸩酒,以谢天下。
7.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处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我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里的蛊虫早已不见了踪影,浑身一阵轻松。
身边的嬷嬷告诉我,这是闽侯的故乡,当今天子为我驱了蛊虫,还赐给了我一方净土,让我在这里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