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吃过晚饭后，我懒懒的伸开了腰，随后与父母走过一条干净清新的柏油路。路的两旁树立着茂密的杨树，肉眼看上去像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尽的路。微凉的空气沁透过我的身体，使我不禁打了个喷嚏。不远处的脚下会踩过一架石板桥，桥下涓涓细流使我看的入神。
那是一个烈夏的夜晚，我一个人躺在沙滩上。映着月光我听到海风吹过耳畔的声音，深沉而神秘。我下意识的看着海水不断拍打着沙滩，一浪接着一浪，抓住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我相信大海蕴藏着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我离开沙滩。不经意间的坐起，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可能是海风的缘故，皮肤的每一块立毛肌都在收缩。背后的沙粒不住的掉下来，而有的印在后背上，坑坑洼洼。
没错，我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海水中。与身边的人，与沙滩上一家家小店的灯光一同沉下。
我屏住呼吸，一头扎在海水里。或许，我的方式是正确的。我让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听不见他人的欢声笑语，听不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我质疑自己是否还活着，耳边咕嘟咕嘟的水泡由小变大告诉我还可以。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我好像看见了几公里外的深海处一条鲲在沉睡。
“你终于来了。”
“你是鲲？你是鲲吗？”我渐渐清醒过来。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鲲看着我。
“这是谁的？”我惊讶着。
鲲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化成了人形，同我走进了一个水晶球中。
我是向来不想偷窥任何人的隐私。我这样对自己说。
那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正当走进小学的女孩儿。看着她背着小书包拉着同桌的小手又蹦又跳，身后的两对父母挥挥手，直至两个小孩子冲进人群中逐渐消失，才各自匆忙的赶公交上班。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我也并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仅此而已。
当我一眨眼的功夫，看见眼前不一的景象。显然，这是一所初中学校。一大早，学生们挤进学校里面开始新的一天的学习。一辆辆练车也停在校门口，一些人推开车门，又关上它们。
“嗨，是他们！”我激动的跺了跺脚。
一个正直含苞待放的女孩身旁站着一位干净利落的男孩。只是，他们长高了好多，脸上也起了好多的青春痘。男孩子突出的喉结让那位女孩痴迷，无论怎样，都是笑着的，相互调侃对方成为自己最开心的事情。
我如痴如醉的祝福，身旁的人影却一个个消失不见。我想要享受阳光带来的幸福，不料被黑夜遮纱。
路旁的树叶在路灯光的昏黄闪烁下飘飘荡荡，时不时刺骨凛冽的寒风吹进了每寸骨骼中，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分手的季节。在不远处的灯光下，一对情侣发生了争吵。那个女生流着泪对面前的男生声嘶力竭。
“不，不要，不要抛下她一个人！”我用尽了力气对男生大喊。
那个女孩子神情不住的躲躲闪闪，在黑夜中成为了一朵可摘的玫瑰花。而那个男生蹲在路灯下，看着心爱的女孩子越走越远，逐渐缩成一点。
突然，一双陌生、强有力的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她不断的挣扎，在路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痕。她感到了耻辱，那个人肆意妄为的在她身上用力的吸吮，释放的魔鬼却越发贪婪。厚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随后竟失去了感觉。仅仅剩下一具麻木的身体，任人摆布。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在大学的门口看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可能，结束了吧。
不，转过转角，我看见一位以为人妇的女人拉着一个楚楚动人的小男孩上学。在她的眼神里我看见了隐忍与成长，可是，她没有放弃过生活。活下去，是对家人们最大的回报。
一天早上，我看见她一个人走进了陵园。她坐在两座墓碑前，聊着天，看风景。岁月并没有夺走她应有的魅力，她还是那样美。
“你觉得那个孩子……”
我听着鲲说话，没有回应。
我悄悄的凑上前，看见她左侧的树旁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握紧的右手不断地敲打着树干，也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去啊，快去啊！”我焦急的等待。
她回头了，而且发现了他。两个人哭的像花了脸的猫。那个女人站起来，看着他，转身离开。
女人义无反顾的离开，男人跪在了陵墓前。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陵园里，越发响亮。
那个女人每次都会从楼下的公园中走过，几个老太太和怀中抱着孩子的妇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你们说，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父亲都不知是干什么的，就敢摆弄她那点姿色。老娘想当年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一个妇人说。
“我前几天还看见一个男人去找过她，左右手拎着好多东西呢！可别说，那孩子和那男人还是有几分长相。”老太太跟着话。
“说不准每天是干什么的呢！哈哈哈！”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那女人也怪苦的，还带着个孩子。那孩子更是命苦了。”另一个妇人说。
“都是她自找的，谁知道！你……”忽然怀中的孩子吸吮乳汁咬疼了她，终止了下句。
临近晚饭，只见那女人同一个小男孩从小区的门口走进来。左手拎着一些新鲜的蔬菜。
“妈妈，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呢！”小男孩咧开嘴笑着。
“是吗？我家宝宝最棒了！”
“妈妈，这是老师奖励我的糖果，我现在就奖励给你了。”小男孩急忙从衣兜中掏出两块糖，摊开手给那女人。
“为什么奖励给妈妈啊？”女人天真的问。
“因为，因为我喜欢妈妈。”
“那好吧，咱俩一人一块！”女人从小男孩手里拿过一块糖。
甜甜的糖融化在那女人嘴里，好像一整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女人右手拿着钥匙，在昏暗的楼道中摸索着房门的钥匙孔。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房门发出一声长叹。
厨房的香味聚集腾空，也竟能飘散满屋。
“妈妈，我作业写完了！”小男孩扯着脖子喊。
“知道了，宝宝。快收拾书包，过来洗手。”
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很快，饭桌上的两双筷子飞动起来，小男孩狼吞虎咽。
“妈妈。”
“怎么了？”
“老师说这周周日是父亲节，老师要我们写一篇日记写给父亲。我……”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吃饭。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问了。”小男孩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嘴里，咸咸的。
“宝宝，下周日妈妈陪你去玩好不好？”
“好，好。”
乌黑的夜色，笼罩着天空。那女人下楼拐过公园急匆匆走出小区，不知是去干什么，只知道接过一个男人的电话。
小男孩乖乖的在床上熟睡，房间被女人锁起来。
女人走进一家咖啡馆，坐在一个男人的对面。
“什么事？”
“这……”
“这周周日宝宝答应和我出去玩了。”
“可是那是父亲节。”
“你不是他父亲。”
“我说是就是。”男人握紧了拳头。
“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你也有了新的家庭，那女人怎么可能让野孩子同自己的孩子一起玩。”
“但……”
“我理解。”女人坚定的回应。
“是我对不起你，我必须对你负责。”
“你没什么好负责的，那天晚上与你无关。”
“如果我们没有发生争吵，你就不会。”男人哽咽着。
“可是你还是娶了我。”
“是啊，多好。”
窗外的车辆来来往往，人群也密集起来。
“在我父母发现真相之前一切都变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真的。”
“可是我还是爱你的。”男人看着女人。
“孩子我还是会一个人抚养，毕竟是一条生命，我是他的母亲。”
“那个男人……”他试探着。
“他想和我结婚，那种牲畜又怎么可能？即使他有多喜欢我，也不能在知道我们关系的情况下做出那样恶心的事。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谋求自己的欲望，真是可笑。”
两个人先后走出咖啡馆，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那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渺小。
突然，一双手拍打下我的肩膀，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时间也好像开始加速倒退。我从水晶球中逼退出来，浮出海面漂到了海边，从桥边的流水声中清醒。
夜晚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半空中。不知怎么，它变得更圆，更亮。而夜行的动物们，也开始熙熙攘攘的活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