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这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名字。
记得我第一次听说村上春树这个名字还是读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读村上春树的书似乎是一种潮流,好像判定是否是文艺青年有一条就是必须要读过村上春树的小说。
而那时候的我还是韩寒的粉丝,自然是没读过村上的书了。
第一次让我对于村上春树的小说产生兴趣还是要追溯到高中时每月必读的萌芽,当时八月长安的《那么多年》正在萌芽上连载,记得有一个片段是楚天阔问陈见夏有没有读过《挪威的森林》,陈见夏的反应是:
“是那本很黄的名著吗?”
当时的我笑弯了腰,一本书中的角色对于外物的评价很大程度上也反映了作者对于这件事物的评价,而八月长安作为我十分喜爱的作家,能够对于一本书做出这样有趣的评价,倒是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由此我对于《挪威的森林》这本书产生了兴趣。
说实话我第一次读《挪威的森林》确实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去读的,我第一次见到小说可以这么写,我第一次知道人性中原来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
抱着猎奇的心态读完了这本书,我不得不承认我并没有读懂,但我还是觉得这是一本很吸引人的小说,村上也确实很有文采。
如果就这样与村上春树告别,我恐怕我之后就再也不会拿起他的书再来读了。
第二次拿起《挪威的森林》是在高三的时候,高三时候的我心力交瘁,有一段时间真的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不知怎么回事,在那段压力最大的日子里,我突然想起了永泽送给渡边的一句话:
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我再次拿起了《挪威的森林》,在每天晚上睡前我都会读上一小部分,这样才有勇气继续面对第二天的生活。
说来真的很奇妙,我居然会从这样的一本小说中汲取力量。然而事实就是我确实从村上的小说中汲取到了力量。
是力量罢,也或许是慰藉罢。
高考结束后的这一年里我又相继读了《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且听风吟》和《斯普特尼恋人》。
在这一年里我终于读懂了村上春树,并爱上了村上春树这位作家。
我们为什么爱村上春树?
我觉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
因为他能够真诚的面对人生的无聊与虚无。
恰巧前些日子我在《萌芽》微信公众号上读到了一篇关于村上春树的推文。
有一句话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一个人之所以会翻开村上春树的书,不知不觉就一页页读下去,继而一本一本去搜罗,多半是在他人生比较死气沉沉的时期。工作也好,爱情也好,总之一塌糊涂的时期。
以我自己的经历来看,我确信这句话是对的。
在不如意的日子里,打开村上的书来看,里面尽是不完整的人和残缺的人生。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日本,那是个没有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时代,书中的男主角大多数时间除了找女孩便是喝啤酒思考人生。
无聊的大学生活、空虚的中年经历,躺在床上面对天花板的那种无聊恰巧就击中了被媒体誉为得了“空心病”的我们的内心,更击中了内心一直空空荡荡的我。
渡边、多崎作与初君在书中都是不完整的人,而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与这些人无异,生命中总感觉缺少了什么,内心中总有一块空洞无法填补。
是不是人类都是不完整的呢?
这我无从得知,我是人类的一部分,但我不能代表全人类。
村上春树用他独有的眼光观察着这个世界,锐利而不失幽默,邪恶而包含天真。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这是《挪威的森林》一段最令读者赞叹的比喻,抛开全文来看能够写出这样文字的人一定是有着极其温柔的内心吧。
这种天真令人毫不怀疑村上一定有一颗纯真如小孩子般的内心。
但看他的每一本书都是沉重而并不轻快的。
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情况下,村上也会拿出他的幽默来让文中的角色应对生活中的各种苦难。生活是虚无而又艰苦的吧,但总会有一些小插曲让我们爱上生活。
我不确定村上想要表达的是否是这个意思,或许是因为我还太年轻吧。
真诚的面对人生的虚无和无聊是我认为村上所具有的最宝贵的一项品质。
在互联网时代,我们无聊的时候总是会去网络上寻找刺激,打游戏、看综艺,反正就是一刻也不要让自己的内心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必须要面对人生的虚无和无聊。
然而网络虽然能够暂时缓解人生的虚无和无聊,但内心的那个空洞并没有因此而补上。
我们都在逃避,逃避倾听我们内心真正的声音。我们把全部的时间都花费在倾听别人的想法上,却很少静下心来去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们不停地美名化生活、娱乐化社会,我们终日忙忙碌碌,却始终不肯面对生活的本质。
整个下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恐怕很少有人会再做了,真诚的面对人生的虚无和无聊也很少有人在做了。
但生活的困境无法通过别人的生活来解决,有时候我们必须承认我们无法依靠任何人,人生有时候就是孤独而虚无的,每一步都必须由我们亲自走出,哪怕是孤独的一个人也必须走下去,哪怕前方是荆棘丛生也必须走下去,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走出人生的困境。
如果你在人生一塌糊涂的时候拿着一本村上的小说,读着读着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那我想你大概是爱上村上春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