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后,当我重读此文,追忆往事时,必定会心生波澜、潸然泪下。妈妈啊,任谁也无法阻隔时间的永久流逝,那就让我用心珍惜此时此刻,陪在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题记
新年初,我生了娃,当上了妈妈。至此,生命里增添了一份时时刻刻的牵挂。不分昼夜地忙碌养娃,我才慢慢明白“养儿不知娘辛苦,养女方知报娘恩”的含意,真正体会到妈妈曾经的含辛茹苦。近来,我暂时回到老家,回到了妈妈身边,心底有了依靠和仗势,才对养娃有了充分的信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我又无忧无虑地和妈妈生活在了一起。不同的是,流逝的岁月,让我体会到了妈妈的诸多不易,想更加亲近她、了解她。
老家院中,爸爸养了很多花,有名贵的牡丹,有漂亮的山茶花,还有雅致的睡莲花等等。问起妈妈:最喜欢什么花?没想到,她回答:最爱开在墙角边的月季花,因为它一年四季月月开花,其他花都只是开在一时。这样质朴实在的答案和理由,还真是妈妈一贯的风格。“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妈妈就如她最爱的月季花那样,朴实无华地开在岁月里,用她心中的热情、真诚、善意,一一点缀着平凡生活的美丽。
心慈面善的妈妈,有一套她自己独特的行善理论。在她看来,世间多行好事,是为儿女们修路、积福。路修多了,儿女才能行的顺、行的远;福积多了,儿女才能把日子越过越红火。妈妈曾在急速的车流中,弯腰捡拾破玻璃瓶,我们不解地责怪她,她却回答说:怕玻璃瓶扎坏了过路车的车胎。我很小的时候,家门口还时常有乞丐拿着空碗伸手乞讨,每次妈妈都会给他们盛满满一碗饭,外加一个馒头,说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人们,能多帮衬一点就多帮衬一点。邻里谁家有矛盾吵架了,妈妈会跑过去劝架劝和。亲戚朋友家富裕了,妈妈也从不会嫉妒,更多的是埋头干活,把自己的小家经营的和和美美。这样开阔的心胸,反倒更能安家致富。
看戏曲表演、听评书是妈妈不多见的兴趣爱好。曾听她提起过,十来岁时,别的小孩儿都在街边玩耍,她就一人搬着小板凳去听评书、看戏,打小就喜欢热热闹闹的氛围。经典的戏曲名段,她总是百听不厌,还能随着哼唱起来。多半辈子,耳濡目染下来,台上演绎的除暴安良侠义故事,早已变成妈妈耿直性情的一部分。凑巧的是,我家离中原福塔很近,那里天天有免费的评书场子,周末还会有省剧团表演。于是,每次来我家,去中原福塔看完演出后,妈妈都会兴致勃勃地,将有趣好玩的内容讲给我听。看到她那么开心,我就会一再庆幸小区地段选对了,能满足妈妈的心头好,真的是一件令人心满意足的事情啊!
在我看来,妈妈有一项超能力,她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精准无误地,从人群中辨别出,爱热闹爱说笑的同类。有时只是搭乘一趟电梯的功夫,或听一场评书的时间,妈妈就迅速找到新朋友,攀谈起来,聊起家常,说着彼此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在我家住三个月,就结交了三、四个年龄相仿的阿姨们,乐呵呵地一同听评书、看戏。去弟弟新疆的家住了多半年,认识了一位同乡的阿姨,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隔三差五碰面聊天。等从新疆回家时,那位阿姨还送很多鸡蛋和好吃的,为妈妈践行。妈妈还真是做到了,四海之内皆朋友,走到哪里友谊之花就开到哪里。那是她与他人连接的方式,也是她面对世界的赤诚方式。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妈妈蓬勃的生活热情,需要老家的大宅院养护着。城市住房的封闭空间,不挨天、不着地,只会给她带来苦闷和压抑。更不要提,城市人际关系的冷漠,住了多年,仍是左邻右舍老死不相往来。在老家时,热心肠的妈妈时常去邻居家话家常,精神头儿更足,说话腔调也高了,扯开嗓子爽朗的笑。妈妈离不开老宅院,同样,老宅院也需要妈妈增添欢乐气氛。他们相互滋养着,日日夜夜,融入彼此的血脉里。
此时此刻,妈妈、我、我的新生女儿,三代人一起生活,彼此之间隔着三十年的岁月。随着年岁增长,我在尽力了解妈妈,将来我的女儿也会转身,想要好好了解我、亲近我吗?爱会久久的,久久的,传递下去,就如那墙角边年年如约绽放的月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