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社交软件的好友动态里,我看到了你。
你更新的最后一条朋友圈,简略记载着你和现任女友的故事。某某年相遇,某某年熟悉,某某年相爱。最后你说,已然相识太晚,而错过太多时光,那么若爱就要狠狠爱,不遗余力。
着实咯噔了一下,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在那一刻,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很多事。我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如果不说出来,憋着不适,我可能会发疯。
所以这些文字,如果你看见,你会知道这是写给你的。可是也许你根本看不到,我们明明失联有够久,那也没什么。有些情绪,我会自己消化。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不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了。和你好好的聊天,像面对一个旧友,也许是一件能够安怀岁月的事。现在的世界太匆忙了,我想没有谁有足够的耐心和欲望去听一个人讲莫名其妙的话,只有那回忆里的人,仗着旧事温酒,也许会比较慈悲吧。
可是我竟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写出来,仿佛能够聊以自慰。也不过只是因为找不到另一种方式。我们太久没有联系了,我没有理由,去和你说一声嗨。
罢了。我也忘了,靠理由维持的联系八成牵强附会,没有必要。可是回忆在那里,绕了八十个弯,翻了好几座山,它还在那里,不将不迎。
【 时间似流水,催促我们长大
年轻的心有了白发】
遇上你的时候,我15岁,你16岁。你是隔壁班的大男孩。精瘦高挑,麦色的皮肤,发微黄,穿着成熟,说话像小大人。你很受老师器重,担任班长的职务,举手投足比较拿捏风度。和当时叛逆的我不太一样。后来因缘际会,渐渐熟悉,发现你也爱玩、开玩笑,自作聪明的捉弄人,竟是有可爱在里面的。后来,不记得以什么为契机,我们在一起了。
十几岁的学生年代的爱情,是什么样呢。偷偷摸摸,找一切能够见面的方式,用假装不经意的眼神交流,羞涩懵懂,欲盖弥彰。过分解读每一个暗示。也会学着照顾彼此,说些快乐的话。现在想来,之所以我能大言不惭的自认无悔于青春,不过因为我毕竟经历过传说中青春期那些甜蜜而青涩的梦,而那些都是你给的。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我不配你。你是多干净阳光、成绩优异的少年,而我还远没到会打扮的年纪,整日穿着灰扑扑的校服,留着极短的毛寸,男孩子一样的性格,逃课、玩乐、不爱学习。很多人在背后质疑,也有人当面神色蹊跷。他们都想不通,除了我和你。
我正处在最自命非凡的年纪啊,觉得自己手握着世间的真理,比任何人懂事,便也不屑与旁人为伍。每天都高昂着头,将背挺得很直,谁都瞧不上,像四处觅敌的公鸡。不比现在,我也觉得稀奇。你那么好,我该多庆幸和珍惜。可是我偏偏没有。
而你,不计较任何,保护和宠溺着我,待我以最热烈的真心。等我上下学,给我买零食,听我说废话,笑着看我闹,永远的有求必应。两年,你惯出了我一身的坏毛病。我们分开后,你写给我的信里,还说我是桀骜不驯、口是心非又爱撒娇的孩子,但是你知道我的任性很多是虚张声势,我就知道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喜欢我,才懂我忍我那么久。
可是那几年总算过去了。
现在的我们都长大了,过着各自的生活,久不联系,仿佛不曾相干。可是怎么会忘记呢?那年轻的、年轻的岁月和孩子们,那被回忆揉捏得长而柔软的时光。
【 这保留却忘了的初恋纪念物
在经历几次恋爱后重新回顾,爱还依然清晰在梦中
然当时的街灯和书,有很多已不知去处】
有次我回家,发现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还安静躺着一只装糖果的盒子,里面装着现在看来未免太过奇怪的东西。大部分和你有关。
写了字的纸条,糖纸,放过气之后变形的气球,一小截铅笔,被我制成标本的桂花枝,还有一只小的兔子模样的闹钟,只可惜它断了一只耳朵。我没有忘记,那是有次我闹脾气摔坏的。而桂花早已枯干,被我妥帖地收在塑料薄膜里,密封太久仍有余香。
我们恋爱在零花钱不够多的年岁,物质相对贫乏。没有即时的通讯工具,交流多靠纸条和日记。基于想要保存的心思,我当时留下它们。却在以后,连处理都变成忘却,就还搁在那里。那时我们互送礼物都是些小巧廉价的东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无留存。
我们为数不多的合影,也许只有一两张。是我和你的朋友出去郊游。五月,牡丹花开得灿烂。后来被起哄,羞涩之余拍了在一起的照片。是珍贵的,珍贵的纪念。
你是家里疼大的孩子,可是你甘愿承受着我的坏脾气,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你唯一一次吼我,是一个初夏的夜,恰逢城隍庙会,我们一起去公园,一起很多人,大家走累了,在背靠假山的地方乘凉。后来我脱离了人群,走丢在不知何处。当你来找我时,我还和你闹,笑嘻嘻地躲在你身后。在你没看到我之前我就看到你了,你那么耀眼,比别人都明亮。当你回头看到我,却是不留情面的冲我吼,怪我乱跑。事情前前后后我都不记得了,但是这么久过去,那个神色慌张的你一直在我心里。
被你在乎,被你保护。生活像棉花糖,甜而温暖,我的本性渐现,开始觉得腻。就是这样的,当时间过去了两年。三个春夏两个秋冬。我想要新鲜。
分开的时候。北方的十月底,天已微微凉。你扶着自行车的把手,听我和平说出的分手。你沉默了很久,然后低声问我那以后呢。以后还能在一起吗。
写到这里竟想要落泪,不知道你当时的情绪低落到什么程度,我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分手说的突然,你没有防备,怔了好久。我记得那日你的自行车箩筐里还放着带给我的糖果,我没有收,叫你拿回去了。而我现在,竟然想要再吃一粒阿尔卑斯的水果糖。
【如果你已走到你要的幸福,
那为我留的灯盏,关就关了吧】
我比谁都相信你是个细心浪漫的、好的爱人。我得到过你的好,因此对它心知肚明,坚信无比。
我也明白。这些已失去的,会久久在我的记忆里、生命里,用更温暖和美好的方式,叫我抱憾。甚至也许我再也不会遇见一个男孩,像你一样的年轻,明媚,优秀而与众不同。但是我能释怀,这就是理。
那么让我祝你幸福。也祝我的青春,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