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本文3291字,累计32242字。
随着喊声,王大勇划着小三板船,过来了。
刘红用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喊着:“王大勇,我们在这里!”
王大勇晃晃悠悠划到了楼梯这里,扶着楼梯扶手,让小三板停稳。
看来雨早停了,因为王大勇没有打伞,衣服也没湿。
“这是早点,你们垫吧一口吧。”王大勇说完,解下用布兜围在腰间的饭盒,递给刘红。
打开饭盒,一股香气袭来,里面是温热的小笼包。三人迅速消灭了包子,身上有了热量,感觉不那么冷了。
王大勇说:“上船吧。”
刘红看了看走廊草绿色墙围上,留下的一条印迹,离水面有一尺来高,看来水退去了不少。
她卷起裤管儿,试了试水,刚到腿弯儿。她高兴地说:“水退了,不用划船了!”
爱北说:“刘红,你去宿舍赶紧换上干衣服,别感冒了。我也去换干衣服。”
“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王大勇有些失望地赞同着。
刘红充满感激地看着爱北,点了点头,两人分别向宿舍走去。
空中弥漫着一股泥水的土腥味儿。
刘红换好衣服,又拿起书包。里面有影子的稿费和编辑老师新给的约稿提纲,还有影子让借的几本小说。
刘红背着书包,高高举着一双鞋,返回到楼梯。爱北已返回,并且带了一套给师傅。
这时外面的天空晴朗起来,天边也露出了太阳的笑脸。
这时接班的师傅穿着水衩过来了。
刘红说:“已经8点了,我去食堂打饭,给影子送去。”
王大勇说:“这么大的水,别去食堂了,干脆去我家吧,反正我中午也要给她送饭。”
刘红略一思忖,说:“那我去值班室给医生办打个电话,让影子先喝杯奶粉,吃块儿点心吧……”
学长说:“刘红你和大勇去给影子送饭吧,水下去得挺快,我留在这里,帮助值班师傅清理一下卫生。”
刘红想了想,同意了学长的意见。她挽起裤腿儿,去值班室打了电话。大勇也挽起了裤腿儿,拎起小三板,他们趟着水走出了大门。
王大勇说:“幸好我家离学校不远,这简直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呀,你看咱俩多般配……哎呀。”
没等说完,右臂被N在了后背上,接着后背挨了刘红一B掌。刘红大声道:“王大勇,我让你再胡说!”
王大勇笑嘻嘻地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H。”
刘红接着往上提了提大勇的胳膊。“哎哟,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叫个不停。
“我告诉你,这叫Q拿。我从小天天跟我爸和我二哥练Q脚。以后你再贫,小心Q脚伺候!”
王大勇连忙说:“不敢,绝对不敢了。”
刘红迟疑着不想去王大勇家了,王大勇说:“你怕什么?我妈在家呢,再说一会儿,小波就过来了。”
王大勇见刘红没有说话,便说:“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千万别生气哦。”
刘红也被他气笑了,说:“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王大勇说:“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坚决不说了。”
说笑间,走到一个独门独院儿砖瓦建筑的二层楼门前,这个楼落地大概有100多平米的样子。
大勇打开院门,伸手弯腰,做了一个夸张的邀请动作。
院子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竹墙,院内分为两部分。
东面是铺着水泥地砖的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的门旁边,摆着几个小板凳,放了一筐新摘的豌豆,地面有些干爽了。
西面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菜园地,里面种着黄瓜、茄子、辣椒、豌豆、蚕豆、菜心……郁郁葱葱,没有杂草,看得出主人是一个勤劳的人。
进了院子,大勇把小三板放到角落里,说:“你随便转转,我去摘菜。”然后就走进菜园了。
大勇说:“一会儿冲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说完让她换上拖鞋,马上感觉脚不凉了,也舒服了,说了声:“谢谢。”
大勇拿着刚摘的菜心,两人走进一楼的厨房,大勇的妈妈正在切羊肉。
大勇说:“姆妈,这是我同学刘红,也是影子的好朋友。中午阿拉来露一手,侬休息吧。”
大勇妈妈露出慈爱的目光,看着刘红,说:“侬有这么好的朋友,阿拉放心了。姑娘,你坐下吧。”说完走出去了。
大勇调好水温,喊刘红过去冲澡。刘红快速冲好澡,立刻感到神清气爽,然后来到厨房。
今天中午,王大勇给影子做羊肉炖莴苣,素炒菜心,炖鸽子汤。
这时,大勇妈妈端来两杯茶,一杯放在刘红面前,一杯放在桌上。然后关上厨房的门,喜滋滋地出去了。
刘红喝了一口,是姜茶,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真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呀。”
她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了,说:“大勇,你和阿姨说清楚,不要让她误会了。”
大勇边炖羊肉边说:“什么事都没有,误会什么呀。”说完嘿嘿笑起来。
这时听见外面鞠小波和阿姨打着招呼:“姆妈好……”半天人也没进来。
刘红跑出去,说:“小波,大勇让你去帮忙,快进去吧。”
大勇的妈妈正坐在院子里剥豌豆,刘红走过去,搬个小板凳,坐下一起剥起来。
刘红终于和大勇妈妈说明白了,大勇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多好的姑娘,大勇没福气呀。”
大勇把一部分菜和汤还有米饭,分别装进饭盒里。然后匆匆洗个澡,几个人一起吃完了饭,准备出发。
这时大勇妈妈在二楼喊着:“大勇,医院电话!”
大勇上楼,马上又下来了,说:“刘红,影子找你,她哭哭啼啼的,是不是出事了。”
大勇大声喊着,和妈妈用方言说了几句话,然后在门口的鞋柜里,找出一双干净的鞋子。
刘红放下电话快步下来,说:“影子来电话,说化验结果不好,我们快点走吧。”
大勇说:“刘红,换上这双鞋。”刘红穿上试了试,刚刚合脚。
平时常常听人讲,上海的男人细心周到,想不到一个时尚的嘻哈港仔,居然也这么细心做到。
这让刘红了解了大勇内心柔软善良的一面。
告别大勇妈妈,他们拎着饭盒,跑向公交站,坐上公交车,往医院方向去了。
路上的污水消退得很快,环卫工人穿着水靴,正在清扫马路上残留的积水、厚厚的淤泥和一堆堆白色垃圾。
路两边的店铺,门都敞开着。人们用水冲刷着自家店门前的路面,店门前被洗刷得清清爽爽。
看着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人们,感觉他们似乎对这样的天气司空见惯了。
刘红想着爱北一定和师傅们也在清扫着宿舍的淤泥和垃圾。本想给影子送过饭,就马上回去参加劳动。
现在影子化验结果不好,刘红心里很难受,准备今晚好好陪陪影子。
到了医院,影子哭着扑进刘红的怀里,随即马上挣脱,用力推开刘红,嘶哑着嗓子说:
“离我远点儿,我有脏病,千万别传染你们了,呜呜……”
刘红他们三人都愣住了,刘红说:“傻丫头,瞎说什么呢?这是大勇给你做的,趁热赶紧吃。”
影子痛哭着,推开饭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 从小到大我都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得这种病呢?呜呜……”
昨天刚入院的四号床的病人,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刘红借故出门,直奔医生办公室。找到主治医生,询问影子的详细情况。
医生说:“化验结果显示,可能有严重的妇科病,你们劝劝她,配合妇科医生检查,进一步确诊一下。”
刘红听完,急切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医生说:“化验结果显示阳性,让张影做妇科检查,她又不配合,你做做思想工作吧,要相信科学。”
刘红说:“影子是个学生,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能传染上这种病呢?我建议重新化验一次。”
医生考虑了一下,开了化验单。
护士终于来了,给影子重新抽了一管血。大勇和小波跟到化验室门口,坐在长条椅上等着结果。
刘红在病房陪着影子,影子不停地抽泣着,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影子痛哭难过,脑海里一直在过电影。她努力回忆着接触过的所有人,仍然一头雾水。
心想:自己真得了这种难以启齿的病,家里爸爸妈妈、十个弟弟妹妹怎么办?
自己拼命努力考上大学,还没来得及回报林阿姨。有病得到及时医治,还没来得及感谢刘红、大勇、小波、李芬和班级里其他的同学们。
还有善良的辅导员和编辑老师,火车上救她的好心人,送她去校医室的同学和学长……
她禁不住仰天长叹:“老天爷呀,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她越想越伤心流泪,越想越痛苦难过。
在第二天早晨五点多的时候,化验室值班医生,终于把化验报告单放到了窗口。
大勇拿起来看到上面全是短横杠。他不解地问:“什么结果?”
化验医生说:“一切正常。”
他俩兴奋地拿着报告单,立即找到值班医生。医生看着报告单,也愣住了:“一切正常?”
值班医生接着开出了几张化验单。喊来值班护士,把医嘱递给她说:“马上给病房的另外三个人抽血化验!”
影子听说了这个令人意外的结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紧紧地拥抱着刘红,然后又拥抱了大勇和小波。
热泪盈眶地说:“谢谢你们,还了我清白。”影子接着说:“你们陪着熬了一宿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了。”
下午三点多,另外三个人的报告单终于出来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