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我是蝶啊

我向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昨天早上我那台破旧的自行车还是坏了,我不得不抬着它走了十几华里,这花费了我几乎3个小时,我回到家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我草草地吃了些剩饭之后竟然睡意上涌,沙发也散发着前所未有的魅力,最后我屈服了,而且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就像空气,我没有任何质量地浮在空中,我也不能转动头部,只能看着前方。我认不出来我在哪里,但是我的视野十分清晰,这就是在梦里的好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作这样一个梦,仔细想起来竟然和某人的故事有点相似。神奇的是我记得每一个细节,这对于梦境来说非常地难得,我试着将它说出来,但是我说的会非常地不着边际,甚至没有所谓的条理性、文学性,看起来就像是凌乱的文字组合。


在小镇上一家漂亮的房子中,住着一只可爱的猫,褐白相间的皮毛中镶着一双浅橙色的眼睛,脖子上还有一条主人为她戴上的围巾。


从今年的春天开始,她就变了很多,以前她经常上窜下跳,现在却只喜欢在院子里的石台阶上瘫上一整天。只有晚餐时间之后的一个小时,阳光退到马路边缘的时候,它才会回到屋里,不知道她在等待着什么。


后来,在一个有彩虹的星期六下午,她的女主人突然带回来了一束花,虽然看起来颜色很淡,但花的味道她非常熟悉,因为院子里面充满花。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主人还要带这么大一束花回来,还放在二楼那个小小的阳光,她看着女主人摆弄了一个下午,原本放在左边,后来放到右边,最后放在了左边接近摇椅的位置。这时候一个陌生的人来到院子前面,叫着主人的名字,她从来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女主人从楼上匆匆忙忙地下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女主人的味道发生了变化,她想去抱着那双熟悉的小腿,重新记住这新的味道。恰好女主人蹲下来和她说:“乖乖地等我回来哦!”两股新的味道逐渐消失了。


她回过头来,有点惊讶。那束淡淡的花上多了一簇蓝色,那种深深的蓝,带点紫色。她盯着那一簇蓝色,瞳孔变得圆润起来。它竟然有颜色,它竟然有翅膀,它竟然在那朵花的上面。她应该想上二楼去抓住它,可她只是把尾巴卷在那双毛茸茸的肉球上。


她还在盯着那簇蓝色,她突然向前颤了一下,那簇蓝色竟然飞在了天上。她恢复了原本的优雅,以为那蓝色会飞得远远的,只是远远地注视着。没想到啊,那蓝色竟然飞得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得鼻尖上,告诉了她名字


“我,蝶”


那颜色在她的眼里是多么得深邃,就像是海洋,那纹路是多么得清晰,就像是波浪。人们常说,眼睛看到的,就是我们的世界。那一刻,她的世界里只有它,蝶。她闭上眼睛,让这一幕永远地留在记忆里面。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它扇动着翅膀,那对该死的翅膀就永远不肯停下来。于是她追着它,跑到了院子外面的大街上,穿过了烟雨路的尽头,走过了那海的岸边,看过了天棠彩虹的模样,最后在盐湖的边上,她慢了下来。她问它:“你可不可以停下,我累了“。她停下了,双手铺满了灰色,它还在天上徘徊着,她还是像最初那样看着它,想把它困在瞳孔里面。


终于,它开始落下来,停在了她左手边上。


看着天上的银河,那一刻她以为这就是永远的样子,她看到了永远的样子。


她睁开了眼睛,只看到薄薄的一层雾,它在哪。她开始以为还是在梦里,于是闭上了眼睛,用力地将上下眼睑互相夹紧。再睁开的时候,没有第一次睁开时的模糊,但还是没有看见它啊。她坐了起来,往各个方向都看了一遍,还叫着它的名字:“蝶,蝶啊”。


她想跑起来,体力却已经大不如前了,甚至撑起身体也有点吃力,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她耗光了一大半的体力。她一点一点地摞动着身体,最后倒在了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为什么要这样,他明明就不爱你啊!


风吹着她的毛发,疼痛应该会减轻一点吧。或许不经意的等待,真的比特意地去寻找更加有用。那簇蓝色回来了,就在她的眼眶里徘徊着。她看着它,就那么一直看着。她颤抖着伸出了右手,以前它会停在她伸出的手上。


“怎么!我是猫啊,蝶!”


徘徊了仅仅几个十秒,蝶又飞走了。那对该死的翅膀还在扇动着,而她只想停下来。


她看着它,不舍得闭上眼睛,因为她看到了太多画面:在烟雨路的尽头,她躲开了数不清楚的庞然巨物,她明明是最怕那一红一绿的十字路口的啊;在那海的中央,她穿过那一个十几层楼高的巨浪,她明明是最怕水的啊;在彩虹的边缘,她差点被那一道有无数个分叉的闪电击中,她明明是最害怕雷雨天的啊。画面结束了之后,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七个日夜之后,她突然回到了格斯小镇那一间漂亮的房子,她的照片放在了那一排城市泡沫水晶球的最前面,旁边还有一张通告,上面也有她的照片,还有几行人类世界的文字。她想往女主人身上蹭,碰到的当然只是透明的空气而已。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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