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想要考入名牌大学的好学生,在步入高中校园的那一天我在心里暗自发誓:高中三年决定不谈恋爱。
可是我还是在入学的第一天看到了他, 没有秀气的脸,只有干净的微笑,没有帅气的服饰,只有一件白色的运动衣和宽松的运动裤。还有,似曾相识……
就这样,偷偷喜欢着他,半年转眼过去。寒假的补习班,第一节课就迟到的我无奈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没错就是在他的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正好的原因,居然又出现了两个人同看一本书这种事。就这样,两人迅速升温,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一双、一对。
时间总是无情无义,从不肯逗留,永远毅然决然地流逝。面临着分科这一人生的抉择,早就为人生做好规划,一心想成为医生的我突然难过起来。最好的朋友和他都将选择文科,没有余地。而我呢,作为班里物化生佼佼者,历史政治徘徊在分数线边缘,自然是要奔向理科的怀抱。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所有世间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在某时某刻成为改变一生的转折,就好比几年前那一次全市阅卷失误。当听到68分的数学成绩时,一直纠结着要不要为了他选择文科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眼看着班主任在自己名字后面敲上“文史类”三个字,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转过身偷着抹掉了眼角的泪。
那一晚,我没有关灯,就那么哭着,哭着,睡去。第二天醒来,对自己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的,自己选的路,请你笑着走完。”也许是没有预想过未来,我还是用了“笑”这个词。
开学那天,我又迟到了,没来得及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里坐着的已经完全换成了我陌生的面孔。班主任叫住我告诉我新的班级及位置,同时通知我我面临一个选择:一,进入实验班,接受专门训练和普通班同学的崇拜;二,进入普通班,是的,有他的那个班级。没有犹豫,我选择文科不就是等这一刻吗?我毅然地走下楼,走向那个普通而不普通的班级……
然而一切就这么变了,悄无声息。他开始跟我谈起某个他心仪的女生,一个,又一个。我感到不解,不解我为什么要如此的委屈自己,不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幻想要亲口告诉他我的感情,同时我不解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给我听,一次,又一次。转眼却告诉自己,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希望自己不再执着,又不想就这样离开,我多希望,就这么陪着他,没有一句话,毕业的那天再把一切都讲给他听。
他生日要到了,我早早订制了一幅拼图,可是却出现了问题,无奈之下只好请别人重新帮忙购买。当我提着那幅一万块的大幅拼图走到教室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拆开来 。那是一幅多么恶心的画啊,鼻子眼睛完全失真的一张网红照片。我不记得他嫌弃的表情,只是记得他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推给了别人,说着“谁想要谁拿去”。生日当天,他找到我,手里拿着他收藏的足球杯,希望我借给他一点钱,他想买披萨请大家一起吃。见他没有钱,当晚我又给他定了一个蛋糕,不想让他丢份儿。那天晚上教学楼破天荒的停了电,然后同学们起哄说趁机嗨一下,毕竟在一个规矩很多的学校里每个人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太久,可是却发现主人公找不到了,无奈大家都只好等着他。许久,教室外传来一阵哄笑,尽管没有出门,我还是隐隐约约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他捧着从我手里要来的钱买的披萨,在洗刷间的阴暗角落跟一个她告白,却被主任逮到。我不知道她是否答应了他,只是从那天开始她频繁的出现在教室的门前,而我和他的谈话也越来越少,少到只剩体育课他找我拿衣服、递湿巾,因为只有我跟他一样的洁癖,他信不过别人。
时间还是飞快的流逝,快到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跟他说话是何时。一切都翻天覆地地变化着,再没有人问我跟他是不是一对,再没有我生气时他飞快地写着纸片请我原谅,再没有每个周一我带满满一背包他看到眼睛会放光的零食,再没有一个女生一丝不苟收拾着行李柜还时不时回头说一句“你看看隔壁我的柜子多整齐……这个很重要,复习要用的怎么又乱丢……说过多少次衣服要叠好再放”。所有的所有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选择淡出他的世界,任凭他浪。高考前一次英语课,老师要求我们写下自己想要去的大学以及对未来的畅想。老师点了他的名字上台展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同样出现在我的作文中的大学的名字,不知为何,眼眶忽然就湿润了起来。我想起当我站在台上唱起《Imagine me without you》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时嘴角那一抹微笑,想起那一首只有我们两个人会唱的歌,想起那些只有我能给他讲得清的数学题。我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去往那所大学,不是为了跟他在一起,而是为了让他看到将来他高攀不起的我。
高考前一晚,我给班里每个人都写了一张贺卡,他也不例外。只是除了他以外的每个人,都在第二天的早上或拥抱了我,或握了我的手。
高考最后一天中午,我回到教室拿东西,两个人尴尬地站在教室门口面面相觑,他顿了顿,说了句“怎么不吃午饭?”
“吃”
还是那件白色运动衫,那条宽松的运动裤,那样干净的微笑……是我见他第一面的样子亦是最后一面的样子。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我们都没选择那所大学,只是我不屑选,而他没资格选。
“时光无情,人有情,我会回忆,那段无法言说的过去。
请你带着纯粹的微笑,从过去,到现在,到高考结束,到再见之时。”
我生日时他曾经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你永远是最初的你,我喜欢的那个你”。
我真傻,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