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对刘震云的小说情有独钟,根据他同名小说《一句顶一万句》改编的电影《一句顶一万句》上映后,冲着对小说的极度喜爱,我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只是攫取小说的后半段改编而成,主要是围绕男主角牛爱国的婚姻生活一一展开,与小说相比,人物的内核不变,但也有些许的改动。比如小说中牛爱国由跑货运的司机变成修鞋匠,宋解放由看大门的变成了厨子……主要演员职业身份的改变也许只是为了叙事方便,更契合电影情节的走向。
电影开场是个正反场景,牛爱国与庞丽娜因说得着登记结婚,另一对夫妻因说不着离婚。换句话说,婚姻能否维系下去,关键就是两人是否说得着。接着,画风急转,一双小手正在修补被撕毁的结婚证,露面时发现是个小女孩,显然这是他们的女儿。寥寥数笔已勾勒出影片主要围绕离婚及女儿问题。
纺织女工庞丽娜与修鞋匠牛爱国为何从开始说得着到说不着,由牛爱国向姐姐牛爱香倾诉原因可以窥探出其根本原因就是牛爱国怂、没钱。庞丽娜财大气粗的表哥蒋九在高档餐厅请客吃饭,牛爱国对餐桌上的吃食闻所未闻,显现出的贫穷没见识,让庞丽娜由结婚前对美好生活的展望终归破碎。一个心中对生活充满了与现实不切实际的梦想的女人,注定是无法在普通清贫的家庭过着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活的。于是,她与表哥蒋九的出轨变得符合剧情的发展走向。
牛爱国是个心思敏感、自卑的小男人,当兵退伍后在小镇以修鞋为生,日子过得清贫紧巴,连女儿秋游想买好一点的苹果都舍不得,他怀疑老婆出轨,几经跟踪确认后,也曾有过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想要拿刀杀了他们。然而,在找好友商量时,又听从好友建议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妻子回心转意。当他用心做出庞丽娜喜爱吃的松鼠桂鱼时,却因为彼此最终还是说不着,而事与愿违,让事态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状态急转。老婆庞丽娜决心与蒋九了断,借故外出厮混时,被牛爱国怀疑跟踪进而确认,从这里开始,这段婚姻终于走到了头。随后,牛爱国选择了“诛心”的方式,强迫庞丽娜逼迫蒋九离婚和不让她见女儿,蒋九老婆的反抗是自己喝了一瓶农药,吓得蒋九立马回归家庭。牛爱国与庞丽娜陷入无可挽回的僵持境地。
故事还有一条主线是围绕牛爱国的姐姐牛爱香的婚姻。牛爱香是街头卖火烧的,年轻时为男人喝过农药,成为一个传奇一个迷,她年近39岁未婚,相亲无数次都没找到合适对象,最终凑合将就嫁给喜欢她的鳏夫厨子宋解放,本以为能找到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作伴,没想到婚后彼此说不上话。老宋婚后也发现牛爱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当他与牛爱国一起吃火锅时说:“本来以为跟你姐结婚是错误的,没想到还是很好的。”临了,突然来一句:“我跟你姐说不着,可是我跟百慧说得着,自从有了她,我又变得爱说话了。”峰回路转之下让人颇感意外。
生活中,作为大姑父的宋解放对百慧可是真心实意的好。百慧是个让人看到感到非常心疼的孩子,她学业优秀,一直念叨想要一个玩具汽车,父亲牛爱国就是没有让她如愿,最后被迫离家的庞丽娜借宋解放之手送了一辆小汽车给百慧,被牛爱国发现气急,直接不顾孩子感受的吼出:“你妈就是破鞋”。想象着自己深爱的母亲被父亲这样骂,这对百慧幼小的心灵来说真是极大的刺激。我想,婚姻中父母的争吵、不和,相互憎恨、不满等种下的恶果,直接让孩子来承受,这不能不说太过残忍。印象深刻的一幕是站在门外的宋解放和牛爱香,默默的看着百慧在昏黄的灯下,半夜独坐客厅发呆落寞的场景,与牛爱国以同样姿势坐在同样位置上的重复,让我看了不禁泪流满面。
当牛爱国在庞丽娜第二次与蒋九私奔出走,为了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成全自己的脸面,只得做出去找的姿态,找去开封时,偶遇同学章楚红,同学的一席话终于让牛爱国茅塞顿开,解开了多年的一个心结。章楚红说:“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以前,人都要往前看,不能倒着走。”一语道出人生的真谛。其实,牛爱国对这段婚姻生活的耿耿于怀,不能放下,既苦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影片最后,百慧病重被带到新乡治病,病中醒来要吃馄饨,当牛爱国在买馄饨的火车站偶遇庞丽娜与蒋九时,也许是庞丽娜大腹便便臃肿不堪深深刺激到了这个老实的有点怂的男人,他忍不住从水果摊顺了一把刀,准备来个同归于尽,好在这时女儿的一个电话让他转变了想法。此时庞丽娜与蒋九也发现了他,庞丽娜与牛爱国,一个一条道走到黑打死不回头,一个心结解开决心放下,最终以离婚收场。也许,这才是两人最合适的选择。其实,人一辈子很短暂,过不下去何必相互磕碜,日子还是得过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