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际,万物繁茂,骤雨初歇,阳光正烈,差不多就是种长豇豆的时候了。
大人们领着孩提,带着斗笠,将长豇豆的种子放在挖好小坑的田里。父亲在前面挖土造坑,小孩跟在后面放种,母亲跟在后面没种。这是每一个乡村孩子的童年记忆。
长豇豆属于攀援植物,会绕着附近搭好的支架一圈一圈地绕,一心向上。江南的夏,雨很多,江南的作物,可以说是大自然最眷顾的孩子,一场雨足以将种下去的豆喂饱,刚长出来的豇豆显得格外有精神。跟江南的孩提一样,是水灵灵。
清晨,宽硕的叶子上的水珠,在曙光中晶莹剔透。豇豆藤长得很快,要不了几天,就比人还高。长到支架顶上相互“勾连”,缠缠绵绵,郁郁葱葱。
在一个寂静的夜,她悄悄地开出来洁白如雪的花,如同两只纯洁无暇的蝴蝶,从你的梦中飞出。这是每一个农民期待的,在他们心里,这样的花,怀着他们的憧憬。
花渐渐老去,当残朵落下的时候,新的生命便有了新的使命。起初,长豇豆长出来很细很细,如同簪子上的吊坠,在风中摇曳。等她们长而不卷,粗而不涨,韧而不老的时候,就是采摘的时候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人们就到田里把成熟的长豇豆采摘下来,扎成把。他们长满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掐断茎,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生怕碰伤了其他还在成长的细豇豆。
来来回回穿梭在绿“墙”间,忙碌了一早上,一把把长豇豆堆在田埂边上。人们用扁担把这些豇豆挑出去,用他们壮硕的臂膀,与厚实的肩。扁担和竹箕挑着的,都是仲夏汗水的结晶。走在田埂上,摇摇晃晃的,步伐,却是稳健的。
细长的豇豆,油亮油亮的光泽,如同翠玉般诱人。
田边通常会有小溪流过,清澈见底。嫩嫩的豇豆在过一过溪水后,更加显得新鲜透亮。
一担长豇豆,放在路边的田埂上,没有哪个谁,会拿走她们。路过的人,大多扛着锄头,啧啧称赞。挺直腰杆,一吆喝:“长豇豆诶!给我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