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渺小王国》,是在网友剪辑的关雎尔视频里。五美里我最爱小关温柔朗润和举手投足间浓到满溢的书卷气,颇有古诗里静女其姝,佳人一方的模样。那时看她百无一可意中人的落寞神情,配着背景音乐里语调带着点倔强的浅唱:
就算是平庸如我,无趣如我;世间辽阔,也只一个。你路过便路过,哼一支歌,向远方跋涉。
那一刻,于万般落寞中恣意生长出锵锵傲骨,洒脱胸怀。这一句掷地有声,甚至颇有点诗经里“子不思我,岂无他人”的磊落大气。
后来一度,这都是我最爱的一曲词。
它就像是心底冒出的小小反叛,你说想要具体反叛些什么捍卫些什么,其实我也说不清。
可就是有的时候,人生炙腾喧闹,举世疯魔拥挤。
太多形色声势一起往身边涌动不歇,奖牌榜竞技场扎堆,顺着天梯一日日因循往上爬,像是升级打怪一样奔着热气腾腾发着光的大小目标,奔着生存奔着小房子大房子奔着旁人眼中体面精明进退有度,奔着许多头衔金光闪闪的俗世奖赏,一直一直拔足狂奔,也真的,会累的。
三不五时地,还是想有那么一块小天地,读些不那么专业性的闲书,看些除了新媒体运营教程,行业发展大势之外的没那么多目的的视频,还是想像小时候一个下午又一个下午发着呆想些现在看来傻气的白日梦。
呐,我心知肚明,已经不是孩子很久了。小时候羡慕不已又常常赌气的大人们,倏忽就老了。而在一茬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嫩得和四月明前茶尖一样的孩童眼里,我们是大姐姐和小阿姨中摇摆不定的那一群。
要较起真起来,其实还远不算是世故的成年人的。
可多多少少,跌跌撞撞懂了点察言观色的眼力,也偶有体悟过人心莫测。笨拙地学着遮掩锋利打磨棱角,凡事不那么往前冲,在人群里甘做可面容模糊个性朦胧的那一个。
有很多执着,早就不执着了。
孩提时多少次拳打脚踢大喊大闹,攥起拳头信誓旦旦保证过不舍弃不妥协的人事物,到最后也大多随着时间,因着机遇,变成不得不割舍的旧背包。
学着接受无能为力,也坦诚面对时过境迁,或许本身,就是长大成人的必修课。
可还是有些东西,反反复复地攥在手心里,我想就这么带着,一辈子的。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什么,于我而言,是自我。
想要除了是谁的儿女谁的心上人,除了哪个学校专业公司里的哪个面目可堪隐去的职员A,除了身份证上一脸生无可恋照片旁边界定的那一串证件号和姓名,还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你看,我还是和年少时扎着马尾顶着一脸青春痘拿着库洛牌和仙女棒就能旋转跳跃的那个小姑娘一样呐,我还是坚信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小仙女的。
坚信着,这大大世界上,我是曾听见过神的旨意的人。
也坚信着,我总能,多多少少,让这世界更好一点点的。
我心底,还是始终,想有一那么座没有谁能随意进入也没有谁能轻易打破的王国,盛满我全部的感怀。我遇见的人,我全心投入过的片刻,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想。甚至我人生那些不能写进世俗成绩单,但血脉奔腾不息畅快淋漓的片刻,也都一一妥帖安放在那座渺小王国里。
它渺小脆弱简陋逼仄,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可我伸尽手臂,认认真真地,想要经由它,触碰拥抱这繁复瑰丽的大大世界。一本正经地,用那些可能会让上帝不禁笑出声的笨拙思考和纠结迷惘,想和这世界聊聊天。
这文字支离残破的袖珍王国,这之前及以后无数的杂感妄念,让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隔着人生山长水远动如参商的莫测因缘,缓缓说给你听呐。
或悲或喜,均承蒙不弃。
最后附上全部歌词:
(词作者:沃特艾文儿)
人声炙腾如炮火
流光迷眼似漩涡
万丈高深壑 为镀上层描金轮廓
举世疯魔
尖叫拥挤 中跌落
用文字精雕细琢
搭建渺小王国
它支离残破 却是我能送与你的
其中 最好的一个
就算是平庸如我 无趣如我
世间辽阔 也只一个
你路过便路过
哼一支歌 向远方跋涉
总有人指点苛责
多少面目 无声地嘲笑我
可那又如何
这纸上形色 笔底山河 不因你存活
他她它不知死活
我我我与我对酌
无边际荒漠
为瞥一眼蜃楼春色 甘负枷锁
沦为空城中野魄
用文字精雕细琢
搭建渺小王国
它支离残破 却是我能送与你的
其中 最好的一个
就算是平庸如我 无趣如我
世间辽阔 也只一个
你路过便路过
哼一支歌 向远方跋涉
也有人潦草过活
偶然停泊 呈以真情施舍
可那又如何
这心头热火 唇间冰河 悉数无关我
就算是遥远如你 陌生如你
人海潮汐 浑无声息
我仍愿轻落笔
将袖珍天地 隔万人赠予
多少人难改肆意
平淡字句 拼出心尖点滴
多词不达意
多不值一提 或悲或喜 均承蒙不弃
多少人生来随意
活在自己 这方寸幻梦里
太空旷至极
太万籁俱寂 时疯时泣 却为之欣喜
ps:我最喜欢鬼画演唱的那一版《渺小王国》,强烈推荐!视频和音频都整合到公众号里了,点历史记录就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