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不成了,回到家后,发现自己更彷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老公看出我的心思,到处打听市医院办理住院的捷径。功夫不负有心人,经他姐夫牵线认识到市院林医生。林医生为人大方豪爽、乐于助人,虽只是初识,却已能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他的那份热情。他是骨科医生,但他答应帮忙联系妇科医生,让我把病例发给他。两天后,接到林医生的信息,说已帮我联系好妇科医生,可以到市院检查。
我们马不停蹄地跑到市医院。林医生热情地接见了我们,帮我们约见了妇科郑医生,并友情提示这位郑医生是位男医生。
什么?要我找男医生看妇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我有点迟疑,林医生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我们做医生的,都有很强的职业操守,你在他面前,就是病人,他就是你的医生。请你不要顾虑太多。”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在林医生的指引下,我们见到郑医生。郑医生没有我想象中可怕,他中等身材,皮肤白皙,戴着一幅深度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说话也很柔和。他详细地看了我的病例,再让她的女学生给我做了些相应妇科检查,而后,也认为应该手术剔除。由于医院的病床已满,没办法马上帮我办理住院手续,让我回家等消息。
一周后,在郑医生帮助下,我成功地办理住院手续。
这年头看个病,真的像赶集似的,人挤人!住院手续虽办理了,可住院的前两天仍没有床位,只得到一个虚假的床位编号,每天早上8:00之前,病房前走廊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等候医生查房问诊,特别热闹!医生会根据手术的需要让你做一些相关检查,做好这些检查就可以直接回家。住院的第三天,也是手术前的一天,终于有床位了,不再来回奔波。这一天,得做很多手术前的准备。根据手术的要求,中午开始就不能吃饭,得吃流食,米汤、肉汤等一类的食物,这对一向以饭为钢的我,确实有点难。
与我同时入住病房的一位大姐,子宫肌瘤患者,大我5岁,为人乐观热情。我很喜欢与她交流,因为她浑身充满正能量。面对手术,她比我淡定多,用她的话说就是睡一觉醒来,便好了。我们俩的手术安排在同一天。
中午,护士会给我们俩各送来一瓶白色泻药,让我们下午3:00喝下,把肠里的东西排干净。看到这瓶泻药,我犹豫了,想象着这药一喝下来,就得来回跑厕所,跑到两腿发酸,发软!那囧态、那困境真的太难堪了。而那位大姐却二话不说,嘀咕一下喝了下去,我夸她好勇敢!她则说早晚都得喝,早喝了,我们俩还能错开用厕,要不一起喝了,那不得争厕所。好理智的大姐!在大姐的鼓励下,我也勇敢地喝了下去。不一会儿,肚子开始绞痛,不停地跑卫生间,跑了一下午,浑身无力,饥饿难忍。晚上十点过后,就再也不能进食,包括水。
术前恐惧,加上肚子饿,这个晚上的觉都睡不安稳。
隔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静静等候医生的传唤。八点半左右,隔壁一个阿姨的手术是个大手术,是子宫切除,安排在第一台手术。手术推车一来,我们都围过去。上推车的那一刻,我发现阿姨的脸一下子变绿了,嘴唇不停发抖。看到阿姨的样子,我的心也不由得砰砰地跳。护士马上安慰道:“别紧张!没事的。”
等待是无法丈量,越量越长。
等待了一个上午,仍没轮到我。心境突地发生180度大转弯。原先一提手术吧,心里就会砰砰跳,希望别叫到自己的名字,而此时却巴不得早点轮到自己。下午2:30,终于轮到我了,我欣欣然地上手术推车。
印象中,手术室是个诞生奇迹的神圣地方,那里氛围应该是庄严、紧张。可进去一看,我都傻眼了,十几间手术同时开放,十几台手术同时进行,那里面人头攒动,医生、护士、护工来来回回走动着、相互探索着手术问题,没有电视上演那一幕争分夺秒抢救生命的紧张,更多的是像艺术家为完成一个完美作品而细工慢磨,精益求精。
在里面等待了近小时,才轮到我。在麻醉药的作用,我浑身失去知觉。一个多小时以后,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挣扎着要醒来,可老睁不开眼睛,头也很痛。慢慢地,我越来越清醒,发现小腹越来越痛,便问医生手术做好?医生告诉我手术做好,很成功,左右两侧卵巢各长一个囊肿,一大一小,可能是巧囊,得做活检后才能确定,右侧输卵管有个系膜囊肿,还有盆腔粘连分解,全部处理。
一小时后,我被推出手术室。麻醉过后,小腹的那种钻心的痛,真的让人难以忍受,躺左侧不行,躺右侧也不行,平躺更不行,而且每次翻身动作都不能太大,都得小心翼翼的,整个腰又酸又痛,感觉快要断掉似的。还好,最后我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热敷,用毛巾醮开水(温度高点,至少60-70度),拧干敷在腰部,这样疼痛也就慢慢缓解了。可这苦死老公和小弟,整夜帮我翻身,热敷,来回折腾着,整宿都不能睡。
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疼痛问题是解决了,可紧接着问题又出现了。医生说得到放屁才能吃东西。“放屁”这个连出生婴儿都会的本能反应,那时却难住了我。手术后要想放屁就得下床多走动,过度的疼痛让我的翻身都成问题,更谈不上下床走动了,以至于到手术后第二天下午3点多才排屁。放屁的那一刻,我竞然兴奋得跟中奖似的,已连续50多个小时没吃东西的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什么东西都想吃,老公也心疼,尽管再苦再累,路途再遥远,他都毫无怨言,楼上楼下来回跑,只要我想吃的,他都会买来给我吃。
能吃了!又不怎么疼,按理说,这小日子已看来希望了,可更大问题出现了。手术后第三天,导尿管拔掉了,老公要扶着我上卫生间,刚走两步,突然头晕目眩,摊倒在地上。老公急急忙忙喊来医生,一检查,没啥大问题,就是前几天没吃东西低血糖导致,建议先喝点糖水。
(以下这段别看,很羞的,但做为真实的记录,我得记,哈哈……)导尿管拔掉后,发现自己已失去尿尿的本能了!尽管尿憋得快把肚子涨破了,还是尿不出来。那会儿真的有那种活人被尿憋死的难受。怎么办?还是弟弟想出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吹口哨,哈哈……还真尿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回到婴儿时代的感觉。
住院七天后,终于可以回家休养了,终于可以见到女儿,那感觉真的妙极了!女儿见了我,也激动得流下眼泪,我们久久的拥抱在一起,这种血溶于水的亲情到哪都无法割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