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枝头看
花开不记年
杯中浮日月
楼外是青天
———清平
古龙先生在《陆小凤传奇》第一部故事的开篇引子里,予陆小凤之先介绍了四个人;分别是熊姥姥、老实和尚、西门吹雪和花满楼。
写花满楼用的篇幅最长、用的文字就像晚风轻抚着你,很舒服。
鲜花满楼;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夕阳温暖、暮风轻柔,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这就是花楼满,一个7岁时就变成瞎子的人。一个7岁时变成瞎子的人,这是他的痛根;是他生命自我锤炼的一堵又必须要穿过的墙。
我想他一定听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他一定听过,因为他出场时就是这样子的君子。
他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他热爱着,也温柔着。
其时;上官飞燕为了躲避崔一洞的追杀惊慌地闯进了他的小楼,花满楼态度温和、总是微笑着与她对答。面对捉刀闯上来的崔一洞,花满楼也是态度温和、柔声的与他对话;就连他出手过来的一刀,他也是两只手指轻轻一夹;固然是因为他功夫好,我以为这也是一种温和。
在与西门吹雪初次见面后,对于他的出剑必杀的剑法;花满楼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说: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怎么练成那种剑法的了。此时,他内心没有惊恐;有的是惋惜,因为他热爱生命,所以难免一声叹息。
陆小凤说他爱上了上官飞燕;这或许是因为当上官飞燕知道他是个瞎子时,从开始的惊异怜悯到与之聊天的过程中慢慢的变成尊敬和感激。他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来,觉得这是个能与他聊得来的好姑娘;所有他时常想念她。
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顰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古龙以南唐后主的这阙《长相思》来表达花满楼对上官飞燕的想念,我想这思念很浓;其实这还算不得爱上,只是有些喜欢。相比之下,那个名叫石秀云的姑娘;或许是花满楼这一生的想念。想想他们初次见面的对话,石秀云垂着头、忽然道:我们以后再见面时,你还认不认得我?
花满楼道:我当然能听得出你的声音。
石秀云:可是...假如我那时变成了哑巴呢?
花满楼怔住了,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发觉她已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摸摸我的脸,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脸,也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花满楼无言的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感情。
这段对话隐隐着一个女子的情意萌动和一种不安的俩人的情感波动。
古龙很快就安排了他俩的再次相见;石秀云没有变成哑巴,花满楼没摸她的脸而是摸她的胸;是因为暗器毒针打在她胸上,已然即死。
她忽然拉着花满楼的手,放在她的伤口上。她的伤口在心口,她的胸膛柔软,光滑,而温暖,她拉着花满楼冰冷的手按在她柔软的胸膛上,她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
花满楼的心也已在跳的快了起来。
石秀云喘息着,道:你真的没有走,真的还在这里陪我。
花满楼道:你闭上眼睛,我、、我替你把毒吸出来。
石秀云苍白的脸仿佛红了,眼睛里却发出了光,道:你真的肯这样做?
花满楼黯然道:只要你肯、、、
石秀云道:我什么都肯,可是我不想闭上眼睛,因为我要看着你。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忽然她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眼睛里的光芒也忽然消失了。可是她的眼睛却仿佛还在凝视着花满楼,永远都在凝视着……
每次读到这个场景,我都内心黯然;重读的次数越多,内心就越发感叹。
哎……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回想他俩之间的情感对话,令人久久不忘。
《陆小凤传奇》系列中,我偏爱两个人。一个叫朱停,他的故事我将在《古龙逸生之心有灵犀陆小凤》中去讲;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另一个就是花满楼,他内心炙热、热爱着一切生命;对任何事和物都态度温和,是我偏爱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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