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原生家庭的自我拯救》(上)

在知乎上看到一个女孩子提出疑惑:如何缓减离异父母给自己带来的婚姻恐惧感。虽然隔着屏幕,却依然深深地感受到那个女孩子的恐惧与我曾经的何其相似。瞬间回忆起了自己在恋爱婚姻这条路上的磕磕碰碰以及成长的心路历程,希望与有类似困惑的人共勉!


一、我的原生家庭:吵闹、暴躁、沉重

首先说明,我的父母并没有离异。确切地说应该是离异未遂吧。深刻地记得在我小学二年级时,妈妈就嚷着要和爸爸离婚,甚至还因此去镇上的法院做了咨询,了解到一方不同意离婚时可以先分居,半年之后自动解除婚约。而在这之前我妈已经开始做离婚准备了,甚至还曾问过我以后愿意跟着她还是跟着我爸之类的问题。后来不了了之,是因为我妈在法院得知办理此事需要一千块的费用。在那90年代初,尤其对于偏远小山村的原本贫困不堪的我家而言,这可绝对是一个大数字。如今思来,还真得感谢当初的贫困啊,挽救了一段婚姻。

关于小时候我家的印象大概两种:一是,我父母在家的时候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我妈甚至还尝试过喝农药,幸好我爸发现及时,拦下来了。而当时年幼无知的我还以为爸爸是在打妈妈,特别恼火。后来每每回忆至此都羞愧不已,觉得冤枉了爸爸。二是,我爸在外做事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趟,也因此规避了不少争吵。

那时我妈经常哭诉老天为什么不睁只眼睛看看她,把她收去(意思是让她死去)。后来小学二年级的那个春节,爸妈又吵架了。我给妈妈写了一封信,然后妈妈还拿给左右隔壁的邻居看。信的内容不大记得了,印象深刻的邻居说了一句:“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小小年纪就知道国家越来越富强”。好像也是从那以后我妈就把“台词”由原来的“老天为什么不睁只眼睛看看她,把她收去”变成了“等我把两个孩子带大没有牵挂了我就一定去死”。

自那以后我的心才慢慢安稳下来,不再那么担心妈妈会去寻死,也不再那么担心父母会离婚。

“台词”虽然变了,可是争执、吵闹还依然在延续。直到我大学后,家里经济状况越来越好了,而我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时,经过多年的细水长流般的调解才稍微有所缓和。

这就是我的原生家庭,一个常年充斥着吵闹与暴躁的地方。

也是自信件事件后,我开始意识到原来我是可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的。尤其是后来我观察到只有别人夸奖我时,我妈才不会埋怨自己的“猪狗命”,而是选择沉默。而这个沉默,这份没有夹杂任何抱怨的平静给了我很大的刺激,于当时的我而言太宝贵了。尤其是当我妈开家长会回来时笑着说:“你看那谁家多有钱又怎么样,孩子不会读书。去学校了,老师对我更贴心(热情),还安排我坐在前面。说我是第一名某某的家长,其他家长都羡慕得不得了。”而素来不苟言笑的爸爸,如果说有在关心我的学习,大概就是每年问一次这次考第一了没。当听到肯定的答复时嘴角会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笑。看着妈妈那太稀罕的得意,还有爸爸那稀罕的一笑,我深感考第一名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也许就是这时候埋下了扭曲竞争的种子吧。印象中初二期中后,我很不爽,尽管我还是年级第一。不爽只是因为我只比第二名多了30分,而没有达到预期的多40分以上。因为初中后班级多了,人也多了许多。虽然也经常考年级第一,但偶尔也会失手。每每这时我甚至会在日记里写:“加油!以分雪耻。”老师说我好胜心太强,我却在心里不以为意:我不是好强,我是很上进。如今再回顾往昔,我想我那不是上进,因为我感觉我考第一名后也并没有很开心,只是觉得我要考第一名,必须考第一名,出于一种使命感。当然,无可厚非的是不管是基于哪种心理,虽然过程可能多了些辛苦,但结局终究是美好的。也许如果不是那样,我也读不到大学。

这就是我的原生家庭:一个让我越来越感觉沉重的地方,扭曲的使命感变态了我的竞争意识。


二、原生家庭对我的影响

1、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与柔和绝缘,性格暴躁易燃。我不敢确定是否是童年长时间受到这种家庭氛围感染的缘故,但有一点很确定的是我和我哥哥的性格都属于易躁型。在外人面前可能还好,尤其是在家里父母面前,正如我常和朋友说的我家里人之间说话那都不是用说的,而是吼,父母子女之间均如此。按孔子对孝的理解“色难”,那我是真真很不孝的。

越长大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能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性格不大受男孩子喜欢吧。恰恰,确实一路走来追我的人也不多。太多的男生玩着玩着最后全都成了特别铁的哥们,称兄道弟。

2、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跟随了我很多年:“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幸福了。很少有人能包容你的这种性格,即使有也未必能遇到。还有你肩上扛的那些责任。”扭曲的使命感让我觉得我必须优秀必须强大,只有这样父母才有可能相处好起来。而更多的时候我感觉很无助,力不从心。

暴躁的性情、强硬的风格,还有非常一般的长相,让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辈子我不可能幸福了。逻辑是:没有男生会喜欢我这种女生;即使有也太少了大千世界我遇不到;即使遇到了,他也没有能力帮我扛起这一切;如果他有这个能力那他一定很优秀,那么优秀的男生也不可能喜欢我这种女生。我就在这种循环里挣扎!


三、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恋爱,依然让我痛苦不堪

由于上述所言的种种,加之我能力还不错心气高一般的人又不入眼,再加上我的思想在这方面又比较传统,很不能接受那种认识没几天就谈恋爱,谈恋爱没几个月就同居的快节奏恋爱方式。加上有朋友曾和我诉苦“很喜欢一个男孩子,可是对方要求发生关系时拒绝了,于是这段关系也结束了”。那时的自己也是非常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于是对恋爱总是怀着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情:既非常期待又很是排斥。归根结底,应该还是自卑和懦弱吧。怕受伤于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了。

慢慢年纪大了,眼看着周围的朋友都结婚生子了,我又从来没有诸如“不结婚、做丁克”的想法。深知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也开始积极起来。后来在百合网上认识了我先生。(请允许我在此没有使用某某网站,因为我确实对此网站心存感激,是这个平台牵线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如果说有给它打广告之嫌,也全当时报恩了吧)。第一次见面就默认了彼此,三天后的第二次见面就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一个多月后就告诉了彼此的父母及亲朋好友,双方亲友团也都非常支持。

我俩算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而那时我俩都快奔三十了,却还都是彼此真正意义上的初恋。想想是不是都觉得特别美好?是不是会觉得接下来的恋爱会特别甜蜜,甚至和琼瑶戏有得一比?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曾经在最开始的几个月也确实是这样的,甜蜜得不得了。第一个情人节,我先生一下班就赶到我家,开门送我一盒巧克力,还有一束彩色玫瑰花——他自己亲手折的。因为我曾说过我喜欢现实的浪漫。然后做了四菜一汤。还在做饭间隙在卧室用蜡烛摆了一个造型——你可以脑补画面啊,就是新闻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大学生在楼下表白的那场景。吃完饭,简单收拾后一起去了厦门旅游。一路上,我们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吃各种小吃,还时不时的对上几句诗词。

最初的三个月确实非常美好。我甚至觉得再也不必遗憾大学没有谈过恋爱了。

后来开始磕磕碰碰,再后来开始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住一起的时候,常常是临睡前他发现我情绪不对问我啥事儿,我没好气的说:“没事,睡觉”。如此反复几次后,他也就径直睡下了。而我明明心里有事不痛快,自然睡不着。过了好一会儿,偏头看他睡着了,我顿时火大了,心里嘀咕:“我正不爽着呢,你倒好还睡这么香。”于是二话不说把他推醒,一顿劈头盖脸的说,说完了也累了,啥也不管倒下就呼呼的睡了。有时半路再醒来,发现他没睡,在客厅里扫地拖地。我接着继续睡,至于他什么时候睡着的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确立恋爱关系后我就提出了一个君子协议:分手或离婚,有且只能使用一次。因为理智告诉我尽量谢绝这个词,实在太伤感情。谁知后来我都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分手,常常是大半夜的给他打几个小时的电话说分手,结果天一亮睡醒后又打电话过去说自己反悔了。

口头分手很多次后终于到了极限,来了一次真正的分手。当初的信物也都从十二楼抛到了窗外。东西都打包好了。我站在那,看着他坐上的士慢慢走远。我至今还深刻的记得当时自己的第一感觉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从头流到了脚,随后才是淡淡的失落。

后来我们又很快就“复合”了。打引号是因为我觉得我俩曾经真正的分手,可我先生一直觉得我俩根本就没分过。复合后,相处稍微融洽了一些。可是好景不长。那时的自己感觉特别痛苦,一方面是和他的关系揪心得紧,继续吧,感觉没有足够的力量;放下吧,又实在舍不得。同时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反复无常,这与我一贯的风格完全是背道而驰的。那段关系里呈现出来的自己感觉好陌生,从来没见过那样子的自己。可是那又确确实实是我自己。

日子就这么费劲的弯弯折折着。直到先生有一天给我推荐了一本书,这种相处才真正走上了从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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