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四季很短暂,我愿意看着自己变得坚强,愿意看着孩子在成长,可最难过的应该是看着伟大的父母老去。
翻遍手机相册,居然没有一张和父母一起的合影,有的只是自拍和风景。打开记忆的闸门,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有五岁那年在山东济南的留念,可那照片已不知遗忘在哪个角落了。
【仅有的一张和妈妈的合影】
在为人妻为人母之前,心中对妈妈的埋怨多于爱。内心那份对陪伴的渴望,对家的向往,理解不了她因为生计而离家远赴异乡讨生活的艰辛。时至今日,童年的那份爱的缺失,还会深感遗憾。
17岁那年,妈妈得了乳腺癌,弟弟妹妹太小,亲戚们都纷纷用传呼机呼爸爸让我放弃学业,挣钱养家。可爸妈还是坚持让我上学,说丫头学习好,不能断送了我的前程。把家里仅有的500元钱给了我,又向邻居借了500元,让我回老家上学。在送我出门的那一刻,爸爸流泪了,怕我太伤感,转身回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手接水洗了洗脸,笑着告诉我说:脏东西迷了眼睛。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爸爸在我面前掉泪。父爱如山,我又怎不知,眼泪背后的不舍和期待……
我的性格像极了妈妈,能干、坚强、爱唠叨、脾气火爆、说话心直口快。我们娘俩的相处就像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当我放弃学业时,青春期的叛逆还有童年母爱的缺失,从来没把妈妈当病人,一言不合就顶嘴,吵不过就拉着行李箱闹离家出走,其实也只是吓唬吓唬妈妈。‘我走了,明天的店谁去营业呀,当时内心的独白’。每当这时,爸爸就会说妈妈,让妈妈顺着我。这个时候,我的内心暗自得意和窃喜: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谁说不是呢!
我出嫁的头一天,妈妈说:“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活着,让你有娘家可回,不至于回家,没有‘妈妈’可喊。”那一刻,如鲠在喉。
前段日子打电话,通过电波对妈妈表达了“我爱你妈妈”,现在回忆起来,我都能体会到电话那头,妈妈幸福的样子,那也是我们娘俩仅有的一次敞开心扉。
【唯一一张两年前和爸爸的合影】
时间过得太快太久,快到我们都无法预料到自己可以如此迅速地成长,久到我们已经可以想明白一些事,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太阳的光芒照在身上,伸手感受一下雨水的湿润。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回头看看青春的火把有没有熄灭,已经没有年少荒唐那样的理由来重新开始。要有足够的安全感,足够的能力,善待自己,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爸妈最好的爱。
人越年长,有些时刻,就越弥足珍贵,并且会逐渐消失。就像是一朵新鲜的花,注定要枯萎凋谢。就像是母亲的抚摸,就像是父亲的容颜,就像是孩子的依偎。他们让我们学会如何去尊重和爱,让我们学会恩慈和包容。
四季轮回,花开花落也是自然规律,就像是开满粉白色的梨花,一层层地落下,重重叠叠的。我们在沿袭的不仅是生命,更是生命呈现出来的柔软质地。
路途绵长,时间蔓延。生命之渊悠长,渐远还生,时间会给予感情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