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晚上我和他做完后,我就裹着浴巾靠在窗台边抽烟。从酒店窗户旁放眼望去,朦胧的夜色中,寒风吹得凉,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江上有船灯缓缓穿梭,淋漓如泪,灯红酒绿的繁华城市里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无奈而糜烂的灵魂,在我眼里皆是虚无。
“怎么又抽烟了?还不睡?”床上的男人微微睁眼看向我,声音有欢爱过后的喑哑温柔,还有他对我抽烟的不满。我知道良尘一直不喜欢我抽烟,可是我每次都肆无忌惮,就好比我现在指尖夹着点燃的烟,歪头看向他,对他无所谓地娇嗔笑道:“你管我?”
房间里没开灯,我却能想象出良尘此刻皱紧的眉头,可是我现在对他的这些反应都毫不在意。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我随手灭了烟头,轻笑着解了浴巾来到床边,再次跌入他的怀里。“是不是又想做了?”我浪荡地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再次从我身体上索取。
“以后在结婚前,不要和第三个男人做了。”良尘和我一同坐在床上,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认真说道。“那你可管不了我......你是觉得把我伤得还不够吗?”我媚笑着又话锋一转。良尘眼睛里复杂难言,不禁低头,不再说什么。我冷笑,直接躺下背对着他。随即他也躺了下来,伸手抱住了我。
可是此刻我已经泪流满面,立马翻身钻入良尘的怀里,如同倦鸟归林,又像多年以前我们少年时期时我在他怀里哭,我哽咽着对他说道:“良尘,我真的好想他......”
02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
良尘是我的初恋,他是高我一届的学长,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子。我们从高中时期就开始纠缠,都为彼此哭过笑过,亦痛彻心扉。其中分分合合,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而我终究是磨光了他对我的所谓的耐性,落得彻底分手的下场。那段死去活来的日子我一个人熬了过来,他在大学里也找到了新的女朋友,而我们却未曾断联系。
其实我知道良尘他并没有很爱我,也没有很爱他现任女友,否则也不会和我还有联系,也不会见面还会吻我抱我。
这一切直到我上了大学后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叫木越。
木越很优秀,也真的很好。他充分尊重我,陪我聊天,认真倾听我,带我出去吃东西,在我迷茫的时候犹如一个灯塔,让我看到柳暗花明,事事都考虑到我的感受,
可是我和木越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明示过也暗示过,他从来都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答复,总是用巧妙的话语把话题绕开了去。这到底是他故意的还是怎样,都不得而知。我和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会打电话告诉良尘,我告诉良尘我内心的纠结痛苦和欢心雀跃。每次良尘都会在电话的那头静静地听,说出的话却是对木越的怀疑。我知道良尘对于我爱上了别的男人这件事感到非常的不满,他觉得木越夺走了我对他死心塌地的爱,他觉得他再也没办法享受我对他的好。
因为我已经一门心思扑在了木越的身上。
甚至在某一天晚上木越抱着我问我“可以吗?”声音在暧昧的气氛下极度撩,我耳朵发烫,在他怀里点头,接着衣服被他轻而易举地剥落。他就在我耳边问我疼不疼,我为了他拼命忍住说不疼。他仿佛携着从遥远时光里带来的蓬勃力量,奔腾不息且肆无忌惮。耳畔传来了他粗重的喘息声,我忍不住双臂攀上了他的脊背,用力抱住他,两个人似是要融为一体。那一夜极尽缠绵。
可是到了最后,木越救我上岸,却还是要道别。
我在学校附近常常看见木越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我和他打招呼,他似乎也在装得若无其事,对我笑着“嗨”一声,然后我们两人走向不同的道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所以我并没有什么资格去多说什么。只是后来木越不再和我像以前那样说话,就算遇见也干脆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子调笑。我突然心生疲惫,低眉敛目裹紧了衣服,不再看他们,倔强地迎着寒风匆匆走开。
木越离开的时候对我叹气,让我忘了他。我没有哭,只是对他说,希望他幸福快乐,求仁得仁。细细想来,木越很少跟我说到他的过去,就算说到也不过寥寥数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颓废失意的样子,见过的都是他一切底定于心的从容,以及在风月场里的来去自如。他也没有告诉我他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更没有告诉过我他真心爱过几个女子。我知道木越喜欢张信哲的《白月光》这首歌,我却从来不曾知道,他的那位白月光,到底是谁,然而一定不会是我。
木越,你把我的心拿来又丢掉,这样到底是有多好玩呢?
那良尘呢?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他又爱过我多少?我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吗?思来想去,不过是极度无聊时的消遣,没有任何意义。世事是个很玄妙的东西,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
可是在往后多少个漫漫长夜里,我都因为想念木越而泪流满面,他是那样好的男子。在浓重的夜色里我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世界一副萧条模样。
而这一切,良尘都看在眼里。
03
我再也不信了。
我在学校里上课,去图书馆看书,参加各种比赛然后拿奖,拿奖学金......可是这些浮云名利打心眼里我是觉得无所谓的。
日子总是清淡的,也认识过一些不错的男生,他们说喜欢我。
喜欢我?能有多喜欢呢?我不曾对他们问出口,因为我对他们所有人都不抱希望。所以,这样的单薄的“喜欢”,他们也没有坚持多久。
感情嘛,在有的人眼里重于泰山,有的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当我和良尘出来一起聊天喝酒的时候,我故意喝醉抱住他的脖子跟他说话,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还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轻佻地对他说:“良尘,我这么主动你不想要?”良尘眉目剔透,他定定地看着我,最后把我抱上了床,仿佛生命就此强烈地喷薄。
有人说性爱是感受自我的存在,可是我觉得身心俱疲。我和良尘做的时候满心想着的却是木越,我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在黑暗里滑落,无尽的迷乱与低回婉转,仿佛又把我带回了那个夜晚。眼前的人似乎是木越,意乱情迷钟我不禁低唤了一声:“木越。”良尘的动作明显僵住了,“跟我做的时候,不许想他。”他低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还夹杂着浓浓的醋意。一个用力,我哭出了声,而良尘却就此吻去了我的泪水,手放在我的后脑上,又极尽温柔对我说“乖”。
后来我和良尘经常上床,哪怕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可是我再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在床上也极尽浪荡,似乎我这样就是在告诉良尘,告诉我自己,我就是这么一个轻佻风尘又百毒不侵的姑娘。若说我勾引良尘,我也承认。
谁愿意变成这样呢?谁愿意从单纯天真变成妖冶浪荡呢?不过都是或多或少经历过痛不欲生的故事,才将放纵当作无所谓。我们是不是在感情中经历过太多次作弄,才慢慢不会被感动,总想着要做些以前从不会做的举动,才能证明自己早已百毒不侵,早已学会在感情和情欲中拿捏自如,水来土挡?
丑陋被一点点撕开,让人无法再假装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没有金玉其外,竟然还如此败絮其中,想来我也真是可笑。
04
我经常写稿子以此来换取稿费,得奖学金,攒钱去一些地方旅行。化着掩去自己真实面容的浓妆,穿着风衣携了满身的清冷淡漠,一个人拖着旅行箱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离开。
我和尘世里一些无关的人一起等火车,嘴里的烟印上了我艳丽的口红印,仿佛在诱惑着谁来吻上。当我抬眼望去,点点灯火在深沉的夜色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似乎诉说着此刻的不论悲欢的离合,而火车站里入眼皆是虚无的寂寞。
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告诉良尘,他总是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我又匆匆挂了电话。
路途中我遇到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遇到的男人也越来越多,我也愈发烟视媚行,风情万种,却再也没有对哪个男子动过心,或者说,很难动心。
每一个男人的心里或许都有一位白月光,而那位白月光又是怎样的难忘。我是谁心里的白月光,谁是他们心里的白月光,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后来我和良尘的联系渐渐减少,就算联系,见面也不过匆匆忙忙,寥寥数语。而我和木越,从他离开的那时起,我们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更没有见过。
以后的路我只能继续独行,救赎我的不一定是陪伴我的,陪伴我的不一定是我最爱的,我最爱的或许是错过的,错过的终究没有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