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生了三个孩子,大姨最大然后是舅舅和我妈妈,听他们说姨娘十六七岁就嫁给姨夫了,所以生我哥哥姐姐也会更早一些。等我出生时姐姐哥哥分别是17岁和14岁,刚好可以把我照看很好的年纪。
印象中的姨夫长的白白净净,非常的好看(所以我哥姐长的好看这是一大部分原因),但是他话很少,闲暇时他坐在吃饭桌边的靠椅上一坐就是大半天,时而闭着眼睛时而喝口浓茶。有邻居来串门,他会给客人泡一杯茶,最多问一句“吃过饭了?”然后又继续在那里闭目养神。在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年代,他跟我边上那些长辈不一样,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有着被晒的古铜色的皮肤,也没有农村人那种大嗓门。他更像一名学者,一名那时候我们认为最好职业者——教师。
在我有记忆开始,大概是四五岁吧,爸妈非常忙,家里没有人能照看我,姨娘家便成了我的常居地,爸爸妈妈目送我一个人经过大会堂到姨娘家了,他们就自己忙自己的事了。我的童年大多数时间跟姨娘家分不开,姨夫也不嫌弃我,小时候我就说“姨夫你真好,长大了我给你买双宝素吃(那时候很流行的补品。)”,姨夫经常被我逗笑也会回应我“长大你肯定忘记我,自己吃好吃的去了”。这里我为什么说姨夫人好呢,想补充一下(姨夫跟我爸是本家,在一个项家那种祖宗留下的大房子,他们家在右侧边厢房,一家四口挤在一起,后面经过两个小年轻的努力才盖的新房,那时候的他们经济压力特别大,听说过年买的9斤肉吃到了清明节。)即便是这样,姨夫也不会说给我一个脸色看,毕竟我的到来也是给他家带来了实在的压力。
我就记得每次吃饭时我都会说“姨夫你家的饭真好吃,软软的,我要吃两大碗”,姨夫看我给饭鼓出来的脸笑了“你喜欢吃就都在我家吃,你在长身体要多吃点”然后顺手给我夹一筷子的菜。印象中过年边姨娘就会把肉放很多盐腌制起来,能吃上个一年(这里一点也不夸张,毕竟那时候不是说买肉就能买的,天气也凉爽一些有利于肉的存放)。姨娘烧的酒糟拌肉真的下饭(说是酒糟拌肉其实大多都是酒糟),起锅前姨娘会撒一把葱进去倒是增添了绿意,平常大多都是吃当季蔬菜。我跟哥哥姐姐端着一碗饭,弄上一些酒糟拌着米饭再夹一点蔬菜,一顿饭吃的津津有味。
那时候在姨娘家吃的每顿饭,是姨娘姨夫给的底气,是哥哥姐姐陪我长大的味道。那时候亲戚家就是自家的延伸,一晚饭、一筷子菜,承载着现在难以复制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