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书房,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这个世界在书里。
这个提法不是《书房一世界》里面写到的,而是冯骥才新近的文章《读书是为了心灵生活》里谈到的: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在书里面,世界上没有的东西也在书里面,比如人的想象、智慧、思想、发现。所以我说,书的世界,大于我们现实的世界。
不管是小书房里的有形书,还是大书房(大千世界)里的无形书,都给我们提供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这个世界在作品里。
这个提法写在《书房一世界》的自序里:
作家的写作很少与自己个人的生活相关,因为他的心灵面对着家庭外边的大千世界,扎在充满各种烦恼的芸芸众生与挤满问号的社会里。
不管是冯老的小说,还是散文,还是抢救文化遗产的时文,他的笔触关注的是更广阔的世界。
这个世界在物件里。
读《书房一世界》,读到更多的是关于书房里物件的文章。
第一类是文房四宝。
这是大类,比如记载了冯老书写历史变迁的书桌,百用不厌的万宝龙笔和意大利小本子,还有那老墨和镇纸……此类物件记述的是冯老的写作史。
第二类是古董文玩。
这里有板凳佛,石虎,皮烟盒,鞋杯,擦擦,张大千的画,龙山玉,木狮,贾平凹赠与的唐罐……每件文玩都连着一个友人,牵着一个故事。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鞋杯》与《唐罐》。“鞋杯”与冯老的小说《三寸金莲》有关。《鞋杯》写到的关于文人雅士用鞋杯推杯换盏的癖好确实让人大开眼界。《唐罐》书写的是冯老和贾平凹的深情厚谊。贾平凹有收藏罐子的爱好。他的藏室里收藏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罐子。冯老的妻子在这些宝物间物色到的这个唐罐,显然是贾平凹的最爱;不然贾平凹不会那么缓慢地从柜子里把它请出来然后题字赠送给冯老夫妻。
第三类是纪念礼物。
这类物件,种类繁多,包括上文提到的万宝龙笔——一位初次谋面的读者送给冯老的德国名笔(冯老也是后来知道这支笔身价不菲)。还比如做工精细的虎枕。虽然没有名表的身价,却在一针一线里藏满了创作者的情谊。
第四类是装饰摆件。
有西晒的小窗,楹联,老照片,姥姥的花瓶,硬木树桩,老黄历,泥人张,白沟大将,风铃,烛台,异木,流血的双鹰……其中《流血的双鹰》记述的故事惊心动魄。这对鹰是冯老一对情侣读者为冯老冒着生命危险猎得的。
第五类是文艺作品。
在这类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到《手稿》《自绘插图》《家庭漫画》《读者来信》《自印书》《日记》《最初的书稿》《手抄本》……令我震撼的是《手抄本》里记述的任步武先生用小楷历时八个月写就的《绘图金莲传》。
没错,这就是冯骥才的书房世界。“一个一己的世界,又是一个放得下整个世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