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点半上班坐到电脑前,一直坐到八点半。此时此刻后背很难受,很疼。
脑子也疼,眼睛也疼。躺在床上不太想跟人聊天,不想看手机,不想看书,就想不如听会儿歌吧。自己歌单里的歌有点听腻了,于是就搜了一下认识的人。找到老大的账号,想到大学那会儿,每天早晨醒来,她第一件事便是放歌。由于我一直有起床气,所以刚起床那会儿很少说话。但是心里一直却期待自己喜欢的那首歌响起来,到自己喜欢的歌时,就故意放慢穿衣的动作,等到唱完后才去洗漱。好像很少去问歌的名字,毕竟有一段时间我几乎不听任何歌。有一天突然她不放那首歌了,我就好失落,问她怎么不放那首歌了。她问,哪首?可是我不知道歌名,就记得一两句歌词,就说,哎就是那句什么什么的歌。可能说的歌词并不准确,但她却能机智地猜到。然后说,我给你放。这时,我就心情好愉悦了。想到这儿,于是点开她的歌单,听她喜欢的歌。有种很特别很微妙的感觉。
像前面说的,本来不打算看手机的,可是听着歌想到今天的赡养纠纷心里很难受,难受到想哭。就想写点什么。
生了三个儿子,可现在老母亲却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在三个儿子的手里扔来扔去。
老母亲是哭着进来的。
我想不起来四个小时里,老母亲哭了几次。记忆深刻的是,当小儿子说,无论怎么样我是不会把她带回去到我家住的时候,老母亲大哭起来。哭着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着实吓了我一跳,没忍住喊了声哎呀。然后,三个儿子无动于衷,旁边的孙子赶紧过去扶了起来。这四个小时里,他们彼此大吵甚至快要打起来,也对着老母亲大喊大叫,说老母亲丢了自己的脸。
不太想谴责人家什么,毕竟其中缘由外人并不深知,自然没有资格说东道西。更何况卫道士好当,但真正以身作则的毕竟少数。不如多反省自己。
想到今天早晨起来准备上班的时候,妈妈让我吃早点的情景。
我给你炒点米饭吧。你吃鸡蛋炒的还是肉炒的。
不炒了,我不吃。我不喜欢吃炒米饭。把米饭热一下,我就着菜随便吃点。
那我给你拌点凉菜。
嗯。
这时候妈妈开始忙着给我拌凉菜,我看着饭又突然没了胃口。就说,
算了。我不想吃了。我吃点馍馍。
等到下马关都中午了,食堂没有饭了,你少吃点饭。不然饿呢。
不了,实在不想吃。
那我把给你煮的肉热热。
不了,吃了坐车会恶心。
那你就着凉菜吃点馍馍。
不吃菜了,我喝点牛奶,吃点馍馍。
你喝什么牛奶。说着妈妈赶紧走了过来。
核桃奶。
等会儿,没有了,我给你藏了一袋。
喝完牛奶,将就着吃了一点馍馍。妈妈看我吃了一点又说,
你再喝点粥吧。你不喜欢喝,就少喝点。
不太想喝。
那你饿了怎么办。
饿了我去吃饭。你不要操心了,我知道呢。
走的时候,饭是热好的,菜也已经拌好了。妈妈把这些收到了柜子里。
走的时候爸爸骂,你把长衣服穿上。外面冷呢。
下马关有呢。不穿。
我知道下马关有呢。路上也冷啊,你把长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哎呀,不穿。
算算算,不穿算了。
想起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老两口带着愉悦的心情去看在东京的儿女们。到了东京后,儿女们却因为工作生活的繁忙,没时间陪他们,甚至觉得他们的到来显得碍手碍脚。后来老两口为了不给儿女们添麻烦,离开儿女家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说有点像无家可归时,我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儿女们未必不爱自己的父母,他们相信自己是爱的,但却在日常生活的淘洗中渐次失去了那份感情,爱与尊敬只剩下一個自以为是的幻影。”
父母的内心可以容得下儿女们的全世界。而儿女们却只能容得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