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默退

开学第三周，女生宿舍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下了晚自习，大家纷份回宿舍。小红俯身从床底下拿拖鞋。她感觉不对劲，床下比平时堵得满。她再细看，妈呀！有人！然后发出惊恐的尖厉的叫声：“快来人呀！有贼呀！快来人呀！……”边喊还边跺脚。一会儿，寝室内外就围得水泄不通。

“在哪里？”

“床下。”小红指了指床下。

“拿家伙！把他围住，千万别让他跑了。”大家纷纷抄家伙，有的拿竹棒，有的拿小锄头，有的拿扫帚……如临大敌。既紧张又害怕又有点儿亢奋。

“看清楚没有？到底是不是人？”

“是”

有胆大的，拿着家伙，俯下身再看：“啊！确实是人！”

“快去找门卫。”

去的人刚走沒几步，门卫已经闻迅而来。两个戴红袖章的中年妇女。两人进屋俯身看了看，确定是个男子，也不敢贸然行动。赶紧通知保卫科。一会儿，保卫科来了两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腰挂手拷，手提电棍。身后还跟着两个巡逻队员，手拿铁棍。他们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着，支着电棍厉声喊到：“出来！快点儿出来。”

一会儿，从床下爬出一男子，颤颤巍巍，全身发抖。两保卫一人擒他一只手臂，将他拉起来。他吓得面如纸白，除了脸上那颗大大的痣是黑的外，浑身擅抖得更厉害，像筛糠一样。他完全是被像狗一样拖出去的。

据调查：此人是新生。趁门卫不注意溜进去的。不知是想偷东西呢还是想干别的！进去了，门卫就一直都在，他被堵在里面一直出不来。直到下晚自习，他躲到床下，想等熄灯后溜出来。谁知就发生了开头一幕。

后来就再没见过此人，据说被默退了。

没过几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早读课，二班的同学不在教室读书，全部人簇拥着一个峦黑峦黑的大个子，往校外走。那人挑着担，里面装着所有生活用品。跟来报道时一样。有的跟他握手，有的挽着他，有的在垂泪。更多的是和他道别：“你要好好的。我们会想你的。”

“别怕！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记得回来看我们哟！”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一身本事怕啥？！”

“我们相信你会过得更好！”

“再见！”

他走远了，但所有同学还站在那儿，挥着手，踮着脚张望。

此人一来，就彰显领导气质。经常穿着短裤背心，在操场练习篮球。一身健美的肌肉，古铜色皮肤，汗水浸泡后就像抹了橄榄油一样，闪亮闪亮的。他们班的男女生，无论谁受了欺负，他都会替他们出头。他是他们班的精神领袖。他和大家不一样，但就说不出哪儿不一样。原来是他比大家年龄大，更成熟。

现因超龄被人举报。被默退回原籍！

5.烟鬼

215最奇葩。学校不准抽烟。215却有四个烟鬼。本来只有三个，经过潜移默化，威逼利诱，苦心劝导，被他们成功拿下一个。就有了四个烟鬼。经常关紧门窗，吞雲吐雾。过足烟瘾后，打开门窗，将门当作扇子，使劲来回推，产生的风把室内的烟雾吹出窗外，吹净。然后洗手，漱口。再狡滑的狐狸也斗不过高超的猎人。有一天，阿杜过完烟瘾，收拾妥当。美美的躺在床上。刘校长来了。刘校长走进寝室，东看看，西看看。东闻闻，西闻闻。然后笑着说：“噫！有烟味呢！谁抽了烟的？”

“没人抽烟！”

“没人抽才怪！这么大的味！”

“真没抽！”

“把手伸出来！”刘校长收起笑容，满脸严肃，命令道。

另外两人伸出手，刘校长拉着手看了看，闻了闻。

“你把手拿出来！”刘校长叫阿杜。

阿杜磨磨叽叽把手伸出来。刘校长看了看，闻了闻。

“把嘴张开。”刘校长命令。

阿杜乖乖张开嘴。

“就是你抽的烟！”

“没有！”

“还要狡辩！手指是黄的，牙齿是黑的。手上还有烟味。”

阿杜垂下头不说话！

“把烟交出来。”

“没有啦！”

“真的沒有了？”

“没了！”

“我找到处分要严重点哈。”

阿杜不说话。

刘校长开始查找。被子里，枕头下，席子下，柜子里，床下箩筐，桶桶，全部翻遍。最后从靴子里翻出一盒烟。

阿肚垂下头不再说话。

原来，他们做贼心虚。习惯性地用食指和拇指拿烟嘴，把烟罩在掌心里。这样抽，看不倒烟。最多只能看到烟雾。谁知弄巧成拙，把手指熏黄了，被刘校长慧眼识破，再加上牙齿被熏黑了，烟被找出来。铁证如山。

第二天早操，阿杜上主席台作检讨。

其它三个烟鬼当天不在寝室，侥幸逃过一劫！

此后，四个烟鬼办法更高明。抽烟时，门反锁得紧紧的，进门得报姓名，他们在窥探确认后才开门。过完烟瘾，不但把烟雾处理干净，还用酸浆草在手上搓，嘴里嚼，香皂洗手，牙膏刷牙。据说这样处理后，闻不倒烟味。最关键是：他们隐藏“罪证”，烟不再放寢室里，而是放在宿舍楼下竹林中的竹窝窝里。每次只拿四支回寝室。

6.  补考

一到期未，整个学校就被紧张气氛所笼罩。操场上没人打球了。三三两两散步的也设了。上课，下课，吃饭，洗澡，大家都是跑步前进。晚自习安安静静，都认认真真看书。下晚自习也要把书带回寝室看。

黄德福搁好书，将开水倒入脸盒，拿桶去卫生间接冷水。等他提水回来，五张洗脸帕已经在他脸盒里搓洗了数次，水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油泡泡。他大喊道：“你们……你们太要脸了吧？！我都还没洗，你们就都洗了。”

“你是室长，带头为大家服务！好样的！我们服你！下学期还选你当室长。”陈实说。他巳经很长时间没去过开水房了。

“你为党和人民做了好事。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周正华说话很有高度。

“辛苦你一人，干净大家脸，幸福全寝室！值！”

“我呸！今后我也不打了。”黄德福愤愤地说。

“我洗冷水。洗洗更健康！就是不哓得有些人着得住不？”陈实挑衅地看着黄德福。他知道黄德福是油性皮肤，必须要洗热水。

“我两三天洗一回也没关系。”刘安安说。

“各位施主：别再闹了，抓紧时间看会儿书吧！阿弥陀佛！”苏静一脸苦相。他是贫困山区定向生。比正招线低30分。但进校后就不再区别对待。三科不及格留级，两次留级退学。他压力山大，每到期未，他都焦头烂领，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周三山回寝室先看书，等大家都折腾完了，熄灯时间快到了，他才拿着脸盆，提着暖壶，去卫生间洗濑。

熄灯后，值周老师要查房。很多人都准备了手电筒。在被窝里偷偷看书。特别是苏静，经常看到凌晨。

大家最害怕的是化学。全年级的考题都由曾良老师出。曾良老师是出了名的怪人。他五十多岁，一米八几，秃顶，鹰勾鼻。听说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因为口无遮拦，恃才放旷，所以文革中被批斗。文革后到师范校教书。他认为自己是旷世奇才，只是怀才不遇，所以劳骚满腹。他公开说：“这次至少一半的人要补考。”  我的那个天啦！还让人活不？死老头！心里骂归骂，还得抓紧一切时间看书。

然后是地理。虽然心中装着地图，但各地的风土人情，特产，矿产资源……让人头疼。关键是老师不画定考试范围，整本书你都得看、得记。太难啦！但有聪明人找到了方法：地理老师给人照像，多去找他照像，补考机率小点儿。不知是真是假？但每到考试前，找他照像的就特别多。经过商议，217两手准备，以防万一：一是大家认真复习。二是去照集体照，然后每人再照单人照。这样老师印象深刻。

体育考：短跑，投掷，跳远，引体向上（女生考仰卧起坐），三分钟运球上篮。先天素质好的，只练习一下运球上篮就行了，其它基本不用练。而先天条件差的就惨了。早上比别人起得早，晚上熄灯还在操场苦练。虽然是提前一个月公布的测试项目，可除了运球上篮通过练习能立竿见影外，其它几项都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练出成绩的。特别是短跑。办法都想尽了：多人去打掩护，转移老师视线，让同学起跑线偷跑；同学在旁边领跑；大家一齐给后进者呐喊加油。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人没达标。好多女生都被体育考哭了。引体向上有技巧，身体荡起来，顺势上拉，要轻松点，起码比你的正常水平多拉两个。引体向上身体本来是不许晃动的，此项考试排最后，如果你已经很努力，但总成绩加起来及格仍困难的话，这一项体育老师也会手下留情，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你身体晃动就晃动吧，不太计较。

音乐考：试唱，练耳，弹琴和歌曲演唱。歌曲演唱好办，反正都选自己拿手的唱。练耳即使某个音没听清，拿不准，也可以根据前后蒙！或偷偷瞄一眼别人的。视唱就难了，音乐老师把视唱曲子写在纸上揉成团，一个一个到他面前抓阄，演唱。要想蒙混过关根本不可能。只能老老实实，对着蚯蚓一样的五线谱认真练习。三山平常去琴房本来就少，加上手指拇笨拙，倔犟，一点儿也不灵活。他估计其余三项加起来得分应该在六十分以上，于是干脆不再挤时间去练琴，爱咋咋的……

考试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化学全年级只有几个人及格。权力给各班班主任，综合平时表现，确定补考对象！有些班为了和谐，补考的少。三班为了让大家绷紧学习的弦，学习永远不放松，也为了更利于班级管理，班主任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补考的较多。多数补考一科，两科的也有，没补考三科的……无论结果如何，考完胡吃海塞一顿是必不可少的。也算犒劳一下自己的辛苦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