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院子南边的杏枝未见新芽,若不是落雪暂时的新家,恐添薪柴。
常常惦记烟花三月下扬州,果真江南三月,下江南。早知江南春气暖,杳杳烟波隔千里,望窗外新景才明了,何故诗人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我只分水的清与浊。总算通碧海,花满飞,风轻吹,燕争飞,烟波帷。不惧襟沾杏花雨,翅低白雁重飞,云断、雨歇、绿波、香气。院子南边的杏花定未来,诗人的一汀烟雨杏花寒,谁知院子南边年年杏花雨,从不见乱点碎红山杏发。
春未去,常哼“阳光下闪烁的那颗星……”。雨后的屋檐,没有风铃,猫在旅行,猫耳朵的甜度流成。日记里“细雨中跑了一通,多少有点小兴奋,雨巷的味道好陌生,我藏在人流中,暗暗诅咒戴望舒八百声,只写了诗人的意境,而我没有作诗的韵。“啼笑非非,不妨念首诗你听,“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香意浓,春风吹晓幕,柳絮画轻烟。
春去也,略了花溅泪,院子南边杏花雨葬蜜蜂都未曾见泪,何况楼下花团开。成片的娇艳里,只识栀子花味,不因芬芳四溢,只因初下江南,乱点娇白笑在春风里。夏日里,燥热相随,饮千杯,杯不醉,醉风里;小楼等雨来,等风来,等夜来。深巷中,栀子最通情意,种它的是谁?知它满树开。夜幕里,常依栀子树饮不醉,梦里花丛宿,最最惬意,夜话天南海北,发丝也是栀子味。邂逅坐在花树下等人的江南女子,久久伫立,有少司命的三分之一。游苏南,车如流水马如龙,也许江东才子分分钟可拍偶像剧。小巷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何等诗意,华灯上不归。
窗前总落烟花,江南人好烟花?何曾喜烟花,定时梦见惆怅事堆,不看烟花飞,紧闭窗帏找猫窗前总落烟花,江南人好烟花?何曾喜烟花,定时梦见惆怅事堆,不看烟花飞,紧闭窗帏找猫咪,独坐含嚬。日记里“晕散着迷茫,托重了勾笔,蘸多里泼墨,跃起丝懒散,如何临摹。”小楼卧听雨,仔仔细细 ,点点滴滴。晨起,挽留不了栀子离去,一片一片拾了少许。云断开,艳阳热情四开,小楼依旧等花开,等雨来,等风来,等夜来。江南新景,只想忆栀子花开。
夏末里,江南梅熟,南边院子杏黄,忘了卖杏花。现白发三千丈,曾白头誓不归,一炷江南热不抵,劝我早定归期,何日是归期?见馥郁,见碧海,见青苔,见墨绿,踏路归。归乡未断肠,窗外街景等别离,我等车开。突降小雨,不是毕业离开的风潇雨晦,风鬓雨鬓和泪眼婆娑,是江南的烟雨朦胧卷轴,远笛声声雨潇潇。车中不需油纸伞,可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归来,院子南边杏落满地,无暇顾及。题海、书海、考试;哀怨、寒漠、彷徨。从不话江南,忆江南。某年某月,琉璃坠丢离,发疯寻觅,无果,发动在图书馆的115们归,找遍细小角落,未果,悲痛,祈祷新主善待。归因发疯,离开江南时购买,老板问刻什么字,纠结后的“不坠青云之志”。某日,它静静躺在我眼前,像在戏谑我,后知后觉。现在它醉卧红色玻璃灯盏,许久不戴。后来日记里“多情的雨巷,阔别后还做着遥远的旧梦”。未见屏上暗红蕉,月落乌啼,断桥残雪,就当伏笔。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忘却何事恋江南。每遇霉事,转圈喊左边,而今不分左边。幼时喜李白、白居易,后来口口声声吾独爱柳七郎,如今的辛弃疾。歌听周董、许嵩、汪苏泷……到如今不在意是谁的词曲。自以为广场舞曲难登大雅之堂,而今能唱到嗨,靡靡之音不愿在墨色深处隐去。“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诗人何等超然情怀,竹杖芒鞋也轻松。唯品会的短靴我还在惆怅退不退,实在太贵。闲梦江南夜吹笛,好梦留人睡。风卷雨,雨卷侬心,江南烟雨和花开,无关风和月;随风雨去,茫茫大海任沉浮,笑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人生难在卧听风吹雨。
院子南边杏树已是薪柴。恋江南,恋江南,长忆江南,画天涯,画天涯,长话天涯。捧不回的江南泪,只是当时年少春衫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