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农村的田园乐趣

最初刚到农村时，正值冬天，白雪皑皑，冰冻河面。我很快就融入到了村里小朋友之中，跟他们一起玩许多我从来没玩过游戏，以及根本也不懂的农活，做农活，感觉就是跟玩游戏一样。

记得村里有个场院，场院就是一个开阔的操场，村民可在这里开会，可在这里分东西，可在这里打粮食的公用地方。我就见过农民伯伯在场院上晒高粮、稻子、谷子、麦子什么的，过段时间在太阳把它们烤熟了后，再用一种很好玩的工具——梿枷(lián jiā，一种有一个长把柄，在长把柄的一头用轴连接着一个由一组交错编织的竹条或木条组成的拍子，当抬起长柄时，拍子会自然地随着向后转动，当向下挥打时，拍子正好转到最高点，并随着向下拍的力顺势拍向稻谷，把颗粒打散出来的工具)，不断地拍打，直到认为全部颗粒被打出来了后，用有三个齿的大木叉子（一种山里树木自然形成的三齿叉形状的树枝，砍回来，经过干燥，规矩定型而形成的一体的树枝叉子）挑掉稻谷梗及杂物，最后收集颗粒，装袋储藏。

秋收时，我们小朋友都会去场院帮忙，或把一捆捆的稻谷从堆放地搬来让大人打，或把打过的稻谷梗捆再搬回到原处，垛成个大草垛，一点不感觉累，小伙伴在一起干就跟玩耍一样，而且我们还可以挣“工分（按劳取酬的公有制农村分配方式，让工分，年底结算）”，我心里高兴，因为可以帮妈妈挣些钱啦，我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吃的零食了。

我们休息时就回到堆场上，一起爬到高高的大草垛上，躺下来，在草堆里如小动物一样蛄蛹（东北话gù yong，意为 蠕动、扭动）来蛄蛹去，蛄蛹出一个窝窝，让身体躺着更舒服，头枕在弯曲向脑后的手上，嘴里叨着根稻草晒太阳，耳边回响着妈妈总喜欢哼唱的，我也会唱的那首儿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望着蓝蓝的天空，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稻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天地间此时最无忧无虑，世界最美好。

村场院的东边是一排马厩，里面养着许多的牛和马，马厩里靠门一侧是一个横向的通道，通道在马圈边上有个长条的草料槽，牛马就在这槽里吃草料。但动物都是需要饮水的，所以马倌每天早上一次，下午一次，就要赶着牛马群去到河边饮水，不用打水喂了。我们小伙伴就被允许在这两次饮水的路程中，骑着牛或马，多是骑牛，因为牛老实并慢得多，一路带着牛马到河边饮水，饮水后，再骑着回来。我小时候在公园里骑过木马摇椅，这次能骑真正的牛马，心里乐开了花，可也是惊慌得不得了，但几次下来，就不怕了。骑牛，可没人抱你上去骑，小伙伴们都得在马圈的门栏处站在一个高处，当牛走过时，一下子跨骑上去，没有马鞍和脚蹬子，就是光背，所以得自己用自己两只小孩子的短腿夹紧牛肚子，保持平稳，不至于掉下来。如果说在出圈时谁没骑上去，或在路途中任何时间里掉了下来，那么他就再也上不去牛背骑了，也就只好无奈地自己跟着牛群一同走回来啦。

场院的南面是一排架高的苞米楼子（比上图示的高大宽敞得多），楼子下面停放着马车等运输工具。苞米楼子存放苞米等谷物，用木桩架起来，一是防水防潮，二是防老鼠偷吃。我们小伙伴经常在楼子下面停放的马车里玩捉迷藏，人小，在车上跑起来也不会碰到头。

场院的北侧的一排平房则是村部，马倌值宿的住处，以及一间储存饲料豆饼和煮豆饼、切豆饼的房间，还有一个空的储物备用间。前面说到我们小孩子喜欢跟马倌爷爷在一起，好跟他熟络后，饮牛马时好带上我们，允许我们骑牛前往，所以我们经常到马倌爷爷的屋里去找他说话。而我看到那圆圆的如一个小锅盖大小的大豆饼被马倌爷爷煮熟后，再放到案子上卡在一个架上固定后，将豆饼一片一片地切开， 是为了方便混在草料里一起喂牛马，增加牛马的吊胃口，但我尝了下那豆饼片，很好吃，真像城里的饼干，跟吃炒豆子一般的香，所以就更愿意去马倌的屋里，并等着他切豆饼片，好拿来吃。农村终是不比城市，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吃的零食，所以这豆饼成了我最喜欢的香味零食，还不要钱。妈妈听我说吃豆饼的事儿后，告诉我要少吃，怕吃坏了肚子，那可就病痛难忍了，所以我就每次吃几片，不多吃，解馋。现在在市场上看到卖豆饼的，我都要前去看看，摸摸，再跟卖家聊上几句。

小孩子的日子总是过得快，转眼在农村生活一年了。又迎来了春节，那时我还没有春节或过年的概念，有好吃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吧。村里为了迎春节，特别杀了牛和猪，分给村民各户，而且还煮熟了一部分肉，办了个全村的宴席，大人们一起喝酒吃肉，庆祝新年。在进行这些准备时，我们小伙伴发现在那间空闲的房间里，满地堆着大量的骨头，发出阵阵香气，我们小孩子都是馋的呀，特别是一年到头才能吃上些肉呀、饺子什么的好吃的，所以我们小孩子就像小狗一样，闻着香味就跑到了那间屋子，门正好没上锁，所以我们就溜了进去，大家一起坐在那堆骨头上，随便抓起一根骨头就啃，骨头上的肉很少，所以就不断地去抓其它的骨头来吃，总是能啃下些肉丁的，感觉那个香呀，可是解馋了。但当我吃饱回家时，满身的棉袄都是肉味，衣服上粘满了油脂。妈妈看了后问清原因，不但没批评我，还抱紧了我，她眼里流了泪，妈妈说：“可怜我的孩子了呀，没有肉吃，没有零食吃。妈妈对不起你们呀。”这个啃骨头的情景和妈妈流泪的情景让我记忆犹新，永远不能忘。

在农村，一到春耕时节，学校就放假，孩子们一起加入到春耕种地之中。这时，我们孩子们多是将稻秧从水田梗上扔到正在弯腰插秧的大人们身边，方便他们拿来插秧，而人手不够时，我们小孩子就在被教导后，直接参与插秧。秋收时，学校也会放假，去帮助收割，更多的是做扛着打好梱的庄稼去堆到干爽地方堆成垛。

能够帮着大人们出点小孩子的力量，我们很开心，至少我是开心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