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有个女生,好白呀!她白得那么出众,甚至连一点雀斑都没有,对于我这样的黑鬼,只能默默地在心里仰望了。
真正引起同学们注意的是她在课堂上的表现。Z--L--L,每当老师点名叫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她总是人未开口,脸先红,停一停,定定神,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读课文,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本不是一件什么事儿。可是她操着一口乌盟方言,课堂上,口音就越发得厉害了,脸也就愈发得红了。下了课,反倒好些。对此,她应该也会有些自卑,却也并不遮遮掩掩,大方地给我们讲她曾经的语文课了,“你知道我们语文老师怎么教呢?m --ai --mie,mie (麦)子的mie。”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这是真事儿,不是搞笑啊!容我笑会儿……我们这一群疯丫头忍不住哈哈大笑。是啊,从小生长在武川,本身就在乌盟口音的熏陶之中,就连小县城的老师也未能幸免。我们比她多的,不过是几分幸运罢了,哪有资格笑话她呢。倒是她的坦诚,集体的接纳,使她渐渐放松,普通话也越来越好了。后来,竟成了一名教师。
说起我们之间的故事,那可真是“欢乐”多又多。
-------“轧镚镚”。一段时间里,班上流行玩“轧镚镚”,就是把硬币或者钥匙放在火车道的铁轨上,待火车经过以后再去捡回来,一个亮闪闪的“新品”就诞生了,看似普通的小亮片就是我们的“心头好”。一个周末,学校里住校的几个同学一起相约去“轧镚镚”。出校门右转,步行三五分钟,穿过一条公路,再往东大约一、二百米就是火车道了。从学校里出来本来走得悠闲,在距离公路不远的地方,突然有人发现火车就要来了,大喊一声,“快点,火车来了!”LaLa反应快啊,一路飞跑过了公路,跑在最前面。之后是两个男生一路狂奔。我好着急啊,可是跑不快。要过公路了,又刚好有车辆经过,看他们跑得正欢,我心急如焚,待汽车过后,疾步飞奔,跑着跑着,看见他们几个已经放好了钢镚,并且都离开退到火车道旁安全的地方。心想,完了,这回是赶不上了,估计要等下一次火车经过了。谁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呢?就在这时,火车停了,就在距离我们百十米的地方。咦?什么情况?我迟疑了一下,又走过去把钢镚放好就赶紧离开了,站在安全的地方。过了一会儿,火车又重新启动,驶过我们面前。然后,我们捡回轧好的钢镚儿。一路上想不明白,火车怎么就停了呢?回到校园里,我们被看门的大爷好一顿数落,个个面面相觑。仔细回放当时的场面,那个你追我赶奔向火车道的画面,大约是有自杀的嫌疑呢。真是惭愧,从此再无此举。
--------黄河上划船。学校的西边不远就是黄河,黄昏时候,同学们在河边散步。一对父子划着一条木船,停靠在岸边,然后就走了,看来他们今天是收工了。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要不咱们划船吧?待这对父子走远,十来个同学一拥而上,一窝蜂跳进木船里,怎么划呢?有同学拿着船桨,一通乱划。没拿到船桨的,也不闲着,个个都是船长。LaLa更是当仁不让的指挥家。同学们七嘴八舌,七手八脚,船半天没动。咦?不知是谁发现了锚,是个木头做的,插在泥沙里。大家把锚拔出来,又开始划,乱哄哄,闹嚷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主人来了!这一嗓子喊下去,船上的人瞬间跑掉了一多半儿,LaLa那个机灵鬼早就跑掉了。我这个手迟脚慢的,船舷这么高,我该怎么办呢?等当了一气,心里那个急呀。一抬眼,刚才那对父子已朝这边走来,距离我也就十多米了。跑!没时间犹豫了。好在船没动,就在岸边,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我手脚并用逃出了木船,一边跑一边笑,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回头望,幸亏船没划走啊,否则,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
--------蹬三轮。学校搬迁至新校址,操场什么的还未来得及平整、绿化什么的,除了硬化过的便道,到处都是细而纯净的沙土,绵绵软软。在宿舍楼门口不知是谁停放了一辆脚蹬三轮车,我们刚好经过那里,LaLa提议说,“咱们蹬三轮车怎么样?我蹬,你们谁坐?”说着,她坐上了车。我马上响应,一抬腿,跳上了座位。随后,又上来一个女生。得嘞!走~~嘞~~!刚开始,一切都好,车行了大约百十来米,在转弯时,由于操作不当,眼望着车已经开始倾斜,要翻车了。LaLa大喊,妈呀,咋办呀?我们两个乘客哪里知道啊,慌乱之中,各自从两边跳车跑了,LaLa这个驾驶员情急之下也跳车了,摔在路旁的沙窝里,倒是毫发无伤。一会儿,大家一起七手八脚的扶起三轮车,好在车未损,人未伤。LaLa也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数落我们两个只顾着自己逃命,不管她,埋怨里都是后怕。
那些年,十来岁的我们,几次有惊无险,想来是有些后怕的,许是有神的护佑,护得我们一路周全。那些无章冒失的举动,实属大胆,现在想来应该刚好释放了我们青春期的叛逆,完成了我们青春期的过渡。
毕业后,我们相隔其实并不遥远,却也不经常联系。她在家里是孩子们中的老大,身为老师的假期里,她帮助父母的小店进货卖货,做饭洗衣更是不在话下。在自己并不富裕的生活里,不忘照顾父母,关照弟弟妹妹。自己有了困难,咬咬牙,自己扛。我偶尔见到她,依然阳光,依然清澈。她留给我的画面,总是真诚而热烈,可爱又大胆,自强而又富有责任心,像一株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向日葵。
La La,每每想起你的时候,总是欢乐多一些,惦念多一些。愿你有人疼,惹人爱,自在开怀,冷暖自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