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上映的第一天,就有朋友拉我去看这部评分很高的电影。
影片全程没有很激烈的跌宕起伏,是枝裕和用娓娓道来的手法讲述了一群底层人物的故事——温情又残酷,平淡又激烈。
纵使是第一次看是枝裕和的作品,但电影依旧带给我深刻的思考。
如果我们把重心放在“小偷”上,我们会对信代夫妇教两个孩子偷窃的行为感到难受,对他们习以为常的偷窃感到不喜。
但如果我们看到的是“家族”二字,我们不会过分地执着他们的偷窃,更多的是关注他们一起看的烟火,一起去的海边,一起在铁皮房子的点滴温暖。
在电影里,有年迈的奶奶柴田初枝、夫妻关系的治与信代,以及他们的儿子祥太和信代的妹妹亚纪。最后的家族成员是治捡来的5岁小女孩,成为了妹妹的玲玲(树里)。
如同影片名《小偷家族》一般,在这个家族里,基本所有人都以偷度日。
奶奶和信代给玲玲试新衣服,于是在试衣间里将衣服偷偷塞进包里;
治与祥太和玲玲三人一起偷了几根价值不菲的钓鱼竿;
祥太和玲玲去小卖部和超市里偷零食;
哪怕是亚纪,没有直接的镜头展现她偷东西,但职业也是风尘的底层工作。
一家六口,挤在铁皮车子房里拮据又激烈地生活着。
而我们也看到最后也才会知道,这六个人,毫无血缘关系。
他们每个人,都偷了别人家的亲人。
但最神奇的是,他们之间的情感,却比血亲来得浓厚和真挚。
奶奶独自生活,最终和治和信代回了家;
祥太和玲玲被亲生父母丢弃和虐待;
亚纪被父母遗忘与忽视;
于是共同组成了这个最底层的家庭,彼此依偎,互相温暖。
哪怕他们做着道德与法律不支持的事情,但我依旧不可自持地被他们给彼此的温暖所感动。
本是一群被遗弃的人,却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家庭,倾尽所有对家人真心以待。
破旧的铁皮房子,成为了他们汲取温暖的唯一场所。
萍水相逢,陌生人的温柔,才最为致命。
我想到有一次朋友告诉我的一个事情。
因为读书的事情,她和家里人一直存在分歧和争吵。父母不希望她读书,想让她尽早出来打工赚钱。
于是在一次的口角中,她在地铁上哭得泪流满面。
挂断电话后不久,原本坐在位置上的阿姨站了起来,将朋友拉着坐在她的位置上。
“怎么哭成这样呢?快坐坐。”
至今为止,朋友心里对那位阿姨的感激依旧未曾减弱一分。
在陌生人给予的善意与温柔的那个瞬间——纵使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足以令受帮助的人,在此后的余生里,每当想起这个片段,便满怀感激地生活下去。
在我看来,小偷家族的成员,便是这样。
哪怕当初萍水相逢后来分离,但曾经一起生活的温暖和快乐,一旦想到,也不自禁露出几分笑意。
所以奶奶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所以治留着祥太过夜,与他深夜堆着雪人。第二日追着祥太的公车,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尽是不舍与留恋。
所以信代选择一人扛下所有的罪,告诉祥太亲生父母的信息。
所以亚纪在最后,穿着新衣服,又回去看了看曾经的铁皮房。
所以祥太靠着车窗,无声地说了一句从未说过的:“爸爸。”
所以玲玲在阳台念着算数的歌谣。
那段短暂又温暖的时光,成为了所有人努力生活的力量所在。
03
在影片里,信代作为一个母亲,几乎承包了全片的泪点。
在和玲玲一起洗澡的时候,信代给玲玲穿新衣服,如出一辙的虐待伤口让“母女”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以至于信代在后面烧掉玲玲的旧物时时,情难自已地紧紧抱住玲玲,带着哭腔说道:“他们说因为喜欢才打你是骗人的,喜欢你会像这样拥抱你。”
于是玲玲抚上信代的脸,小小的手成为了安抚信代的力量。
而在影片最后,玲玲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将手抚上亲生母亲的伤口时,换来的却是母亲的怒斥和打掉的手:“摸什么?很痛啊,快跟我说对不起。”
亲生父母对孩子任意打骂,路上捡到孩子的陌生人却对孩子温柔以待。
讽刺又辛酸。
信代被审讯的时候。
女警察问信代:“树里(玲玲)怎么称呼你呢?”
信代用手捋着头发,一边想,一边喃喃道:“……怎么称呼?”
女警察接着问:“叫妈妈?”
信代没回答,捋头发更加用力,也更加快,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信代假装是在捋头发,实际在擦眼泪。
女警察又问:“叫母亲?”
信代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双手完全擦不干净。最后她放弃擦眼泪,也不再捋头发,于是眼泪快速流满了她的脸。
信代再也没说话,镜头在她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豆瓣@梅花牛)
这个场景是全剧最直击我心灵的地方。
导演用最平淡的手法,演员用最隐忍的演技,却给予众人一个最深的感触。
克制却又激烈,在这部电影里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信代说:“我没有诱拐,是他们选择了我们。”
因为是互相选择,所以最后彼此接纳。
本是不相及的陌生人,因为偶然,最终的羁绊,却比亲人还深。
在电影里,亚纪躺在远处的地板上问治:“你和信代多久没干过那事了?”
治回答道:“很久了,”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之间靠心连接,比下面的连接重要得去了。”
“你们竟然能一起生活这么久?”
“那你觉得是靠什么东西?”
“靠钱,”亚纪翻身看着治,眼里亮亮的,“一般人的话。”
镜头给了治一个特写,治看着亚纪笑道:
“我们,可不是一般人啊。”
他们不是一般人,
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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