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夜晚,华灯初上,这座城市在黑夜的庇护下显得格外地妩媚。
在这座城市已经5年了,曾浩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到,打开窗,放眼大街,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这座城市不愧有“小上海”之称,在夜幕下,它的妖娆,它的繁华,一览无余。
宋筱倩,偌大的城市,你究竟藏身何处,心里念起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一阵绞痛。
每晚会照例来到这家名为“蓝色妖姬”的酒吧,喜欢这里一种名为“蓝色妖姬”的酒,喜欢这里夜晚才会有的气氛,也许最促动曾浩来的是每晚都会在酒吧中央舞台上轻轻唱歌的女子,那个喜欢一身蓝色打扮的女子。
曾浩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那个舞台上的女子,除了扎着的马尾是黑色的之外,其他地方全被蓝色覆盖,那种蓝,蓝得让人忧郁,蓝得让人心疼。可最重要的一点是,唱歌陶醉时的神情,竟与宋筱倩那么地神似,可曾浩心里清楚,这个女子不是她,虽然她们有及其相似的地方,可是曾浩可以感觉到。
坐在这家酒吧最偏的一个角落里,也是舞台灯光唯一照射不到的一个角落,曾浩默默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舞台上女子轻轻吟唱着,依旧是那首熟悉的《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虽然是男生的歌,可是舞台上这个女子略带沙哑的嗓音,把这首歌演绎得似乎更传神,似乎更胜一筹,每每这个女子轻轻走上舞台起,直到最后唱结束,总会有一大堆的鲜花摆在舞台的中央,这个时候曾浩总会想,这么多鲜花,这个女子究竟怎样的神通广大,粉丝如此之多,当然其中不乏爱慕追求者。
“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爱他为何还要选择我,注定没结果,还许下的承诺,让我深深陷入感情旋涡。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分手虽然是我先来说,又耐何躲的过心痛的折磨,这么多年生活改变,却依然难过。”忧伤的旋律再次想起,那么熟悉,那么忧伤,曾浩轻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坐在最阴暗的角落,与舞台的距离太远,一直没有机会一睹这个蓝衣女子的容貌,也许有点遗憾,可是曾浩并不这样觉得,因为自己来这里的本意并不是来看这个女子长相如何,来这里只是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氛围,比起自己偌大的空房子,这里人情味更多些。
选择最角落里的这个座位,是因为曾浩不喜欢被人打扰,虽然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曾浩,同样,曾浩也不认识这里任何一个人,所以说坐在哪里都一样,不会有人打扰曾浩,只是自己一贯喜欢这样,喜欢与世无争,喜欢不被人注意。就像当年面对宋筱倩一样,也许正是自己懦弱的一面,才会使这个最爱的女子从他生活里彻底地消失,而且一走就是5年。
时隔5年,物是人非。这句话一点不假,这5年里,没有一丁点宋筱倩的消息,所有她的好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宋筱倩真的消失了一般。可是曾浩隐隐感觉到,她还在这里,还在这座城市,只是自己找不到她。是的,自己刻意去找一个故意躲着自己的人,无论自己怎么找,总是找不到的。
曾浩,在公司里所有人的眼里,是个冷酷的上司,背地里大家都称呼他“魔鬼”,有点冷酷得不近人情,当然这是自己部门的职员犯错时,平常他对大家的大度,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与这样性情冷酷的上司共事有点不大自然,但曾浩负责的部门每年的业绩总是最突出的,每年公司的“最佳团队奖”总是非曾浩的部门莫属,大家都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个人知道,自己为这个部门倾注的心血有多少,当然最后所得的是与自己的付出是成正比的,这一点是令曾浩欣慰和自豪的。
有人说,男人一旦有了钱和势,那就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可这不尽然,曾浩就是一个特例,这5年,曾浩没有一个女人,不管是恋爱或者是生理需要,他自己已经一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度过了5个春夏秋冬,现在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连曾浩自己都想不明白。也许是自己心头上忘却不掉的那个人在作怪吧,也许是其它原因。可是曾浩不愿去想,因为只要想到与那个女人一丁点有关系的东西,自己的心就好像痛的要死掉,与其这样,还是不如不想的好,不去想她,自己这5年不是一样过来了么。
今天晚上这个酒吧的客人好像又多了,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曾浩迷离的双眼注视着台上的蓝衣精灵,心中涌起一股想认识这个蓝衣女子的冲动,他有种直觉,这个女子身上藏有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会和自己有关。“服务员,过来下。”曾浩说道。“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么?”服务员很有礼貌招呼道。“等下是否可以麻烦你在台上那位小姐献唱完之后请她来我这里坐坐?”曾浩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舞台,轻轻问道。“这……,先生,我不妨直说,你想约台上那位小姐可能有点困难,自从这位小姐来我们酒吧献唱以来,想约她的客人不计其数,但都一样的结果,被拒绝了。”服务员回道。“那请你帮忙试一试。”曾浩仿佛知道服务员会说什么,有意又似无意地紧接着说道。“好吧,等下献唱结束后我会把先生的话传达给那位小姐。”服务员摇着头微笑离开。
周围的欢呼声慢慢低落,献唱告一段落,曾浩的视线透过密密的人群射在舞台上, 服务员此刻正在与准备离开的蓝衣女子说着什么,服务员还朝自己坐的这个方向指了指,蓝衣女子似乎视线也朝自己这边似有似无地经过了下,然后,蓝衣女子径直向后台走去,离开曾浩的视线。曾浩轻轻笑了笑,拿起酒杯饮尽杯中剩余的酒,起身拿起批在座椅靠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约了人,却没等客人来自己就先走,是不是很不礼貌?”身后有人说道,曾浩转过身,等他看清说话的人是谁时,嘴角有一丝不经意的痉挛,笑了笑,绅士的说道:“小姐,请坐。”“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说话的女子边说边报以一笑。“服务员,两杯可乐,加冰。”曾浩喊道,不等眼前的女子有任何反应,他接着低着头说道:“女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曾浩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叹道,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眼前的女子彷佛看出了曾浩心里所想,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一个人?”曾浩浑身一震,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蓝衣女子不等他有任何表示,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叫曾浩,是这间酒吧的常客,我还知道你喜欢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5年前却离你而去,这几年你一直在寻找她,对不对?”曾浩满脸的疑问,问道:“你究竟是谁?”蓝衣女子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临死之前还会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也只有这个优秀的男人,才配那个女人去深爱,值得去爱。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蓝衣女子轻轻说道:“我叫宋筱雨,你一直寻找的那个女人,宋筱倩,她是我的孪生姐姐。”听到“宋筱倩”这三个字,曾浩浑身打了个激灵,显得十分激动,但他随即又冷静下来了,仿佛很颓废,很疲惫,曾浩此时的声音听起来都十分沙哑,“宋筱倩,不,你姐姐,她还好吧?”。蓝衣女子没有说话,只见她轻轻捋起衣袖,曾浩看到了那条手链,那条宋筱倩20周岁生日时他送的生日礼物,名字叫做“心印”。看着蓝衣女子手上的这条手链,曾浩眼前浮现出宋筱倩20周岁的那天时的情景,那天他亲自给宋筱倩带上这条手链时,宋筱倩感动得哭了,扑进他怀里,用力地抱紧着自己,那一刻,自己是那么幸福。“姐姐前年因为骨癌晚期去世了,姐姐交代我,要找到你,把这个还给你,并且让我转告你,她一直很爱你,姐姐希望你能忘记她,好好生活,姐姐是不想让你知道她患了绝症才舍你而去的,希望你不要责怪她。”蓝衣女子的一番话把曾浩拉回了现实,同时他也听到了一件无法相信的事情,那就是宋筱倩已不在人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这不可能,你骗我。”曾浩仿佛着了魔,浑身颤栗着,显然他自己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这对他打击太大了,虽然他一直不知道宋筱倩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自己,可他万万想不到宋筱倩是因为这才离开自己的。曾浩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一般,很冷,很冷。
“姐姐说她不愿意让你看到她病重的模样,她说很难看,她说要在你的心中,她的样子一定要是最完美,最漂亮的,如同你初见她时她的的模样。”宋筱雨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曾浩,其实从你来这酒吧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了你,我看到你夜夜在这里买醉,尤其是你看舞台上的我那朦胧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没忘记姐姐,姐姐那时候的病已经到了最后期限,我很想告诉你实情,让你再见见姐姐,可是姐姐坚决不允许,我拗不过姐姐,只有一直帮她隐瞒,其实我能理解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不想看到你因为她的永远离开而难过,其实,我想姐姐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我很清楚她是多么舍不得你。”
宋筱雨摘下手腕上的那条手链,轻轻地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这个伤心的男人,安慰道:“虽然姐姐已经不在了,你还是要好好地生活,这手链我替姐姐还给你,也是姐姐最后交代的,这是你送姐姐的定情信物,交给你保管是最合适的。”说完,站起身,看了看眼前这个沉浸在悲伤中的男人,转身离开。
……
夜空依旧是那么空洞,那一抹抹黑色,太凄凉。曾浩迷离的双眼望着窗外的天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人真的太脆弱了,今夜的星星好亮,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明天,是个崭新的开始,该遗忘的还是要遗忘,不会,那就去学着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