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栀子花的香气时,花花晃着车钥匙邀我去见狼哥。到达目的地的瞬间,那辆喜德盛山地车斜倚在锈迹斑斑的店铺旁,碳红交织,车架被老板插的蹭亮蹭亮蹭亮的,却遮不住五折标签下1400元的原价——像是在暗处向我眨眼睛。跨上车的刹那,链条与齿轮咬合的清脆声响,瞬间挠得我心痒痒,我马上上车去溜了一圈。虽说车身比我的小红大了一号,但想到高挑的花花,倒也觉得这尺寸刚刚好。
敲定价格时,花花却犯了难:"项目冲刺期实在抽不开身,先帮我遛遛?"于是这辆带着神秘气息的山地车,在路灯初亮时跟着我回了家。当晚就和班哥敲定"爱心路线",权当试车,也顺路瞧瞧村口那棵枇杷树的收成。
下班时晚霞还挂在天边,我们囫囵塞了几块饼干便出发。班哥套着我的骑行服,束紧防风镜的样子有模有样,可我握着车把的手心还是沁出汗来——他的身体经不得剧烈运动,我总忍不住频频回头。没想到几个路口下来,他非但没掉队,还稳稳跟在侧后方,反倒冲我喊:"别磨叽,冲坡去!"
拐进海泉湾村道时,暮色已浓得化不开。我在记忆里反复丈量枇杷树的位置,直到村尾路灯次第熄灭,仍不见那抹熟悉的绿荫。回头望见班哥的车灯在百米外忽明忽暗,正要折返,转角处突然跃出两棵枇杷树——沉甸甸的果实压弯枝桠,只是熟透的果皮爬满虫眼,金黄果肉渗出琥珀色的汁液。
班哥踮着脚摘下颗完好的果子,咬开时汁水溅在防风镜上:"小时候外婆家的枇杷,就是这个味儿。"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咬下一小口,酸涩混着清甜在舌尖炸开。晚风掠过树梢,摇落几片枯叶。
重新上路时,车铃与链条声在寂静村道上交织成歌。班哥忽然说:"其实骑车比跑步省力多了。"他的声音裹着枇杷的甜香,"原来慢慢骑,也能看见这么美的风景。"我望着前方海泉湾的灯火渐次亮起,忽然觉得这辆替花花试骑的山地车,正载着我们驶向某个意想不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