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它
十三岁那年,我在邵东伯伯家做客,一天清早,我被一种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吵醒,于是我慌忙走出门口张望。只见空地摆放着一口大铁锅,上面冒着腾腾蒸汽,熊熊的火焰紧舔着乌黑的锅底。不远处几个身强力壮的叔叔和伯伯正在围攻那头肥大的猪,最后把猪挤到墙的一角,终于被大家七手八脚按倒在地,猪发出惊天动地的求救声、发出挣扎自救的暴怒、和惊慌失措尖叫的哭喊。然而,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猪被数人按压在一块宽大的木板上,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刺进它的心脏部位,鲜血喷涌而出,流到事先准备好的大盆里。猪惨叫几声,蹬了几下被捆绑的后腿,那叫声一点点的嘶哑,虚弱无力,喘息到不能动弹。围在身旁的人们带着如愿的微笑,那瞬间,我有一丝伤感,仿佛看见猪的灵魂,随着燎绕的烟雾和蒸热飘荡而去。
这时,大伯将烧开的那锅滚烫的水淋在它的身上,拿来一把刷子,不一会儿,把猪身上脏兮兮的毛刷的干干净净,呈现在眼前的是头白白胖胖的猪。它终于乖乖的、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它每晚的安睡一样。只是这一次,它再也不会半夜醒来,再也不能享受人类的饭来张口的无忧生活。它已将自己的血肉慷慨地贡献了出来,不再是好吃懒做脏兮兮的猪。
到了午餐时,桌上摆上几大盆猪肉,它的味道是那么的鲜甜,成为饥荒年代奢侈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