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少记录我和他的事儿,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但却不知道如何下笔,更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
我的初恋,也是一段军恋,始于一次微信摇一摇……
有时候,缘分真的很神奇,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突然就这么相遇了。
2012年的秋季,我大一,刚入学,微信也刚兴起,宿舍互摇,不亦乐乎。然后我就摇到了他,被昵称吸引——“兵少爷”。事实上,他刚从北京调到这里,手机根本没有显示摇到我,所以,第一次开口说话,纯粹是我撩他。^_^ 很神奇,不是吗?
直线500米的距离,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因为我没有看到学校附近有部队。我清晰地记的自己问的第一句话:你是想要当兵,还是正在当兵,还是休假在家?
后来就这么认识了,他与我其实隔着只有一条河的距离,我们开始频繁的聊天,事实上,也就聊了两天,他就借着每周两小时的外出时间来学校看我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网友。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见网友,因为我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事实上,到现在家人也不知道他是我摇一摇拐来的,我一直告诉他们是军训认识的。^_^嘘……)可是人生来就像一块磁石,会吸引和自己相同特质的人。而我和他恰恰拥有相似的家庭背景和相似的性格特点。我们都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彼此惺惺相惜,所以一切发生的理所应当,更何况他还有好听的声音。(我完全就是声控^_^)
第一次见面很不凑巧,我痛经,喝了六颗元胡止疼片,然后去校门口迎接他,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所以咬牙捱到门口,马上就疼的蹲下来了,发微信问他在哪儿。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男生迎着晨光向我走来,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好吗?”他踌躇着,一只手伸出又收回,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最后没扶,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穿着牛仔裤,墨蓝色的条纹衬衫,五官很深邃(他姥爷的妈妈是俄罗斯人,所以有八分之一混血),留着小平头,下巴有青色的胡茬儿,身材健壮,站的笔直,精神又干练,很容易和校园里的男生区别开。可能是我蹲着仰望的原因,脑海里首先蹦出的是“顶天立地”这四个字。
第一次见面很尴尬,我蹲着,他站着,我觉得挺丢人的,忍着痛站起来,然后以极慢的速度带他逛着校园。
校园还是很漂亮的,花园、假山、小瀑布、人工湖都有,所以一路走一路讲,倒也不无聊。两人并排走着,既兴奋又羞涩,我几乎没敢和他对视,连他的正脸也不敢看,倒是他的侧脸很好看,被我偷瞄了好多次。
我走路有不好的习惯,爱挤人,而且自己意识不到。特别尴尬的是,我不光挤了他,还踩了他的鞋,他回过头问我:踩着好玩吗?我的目光撞到了他含笑的眼睛,心就那么漏了一拍,然后慌张得连声道歉。他的眼睛里是住着星星的,很亮很亮,我相信一见钟情,因为我就是在这个瞬间心动的。后来,他开玩笑说过这事儿,说我是故意走路挤他,目的是投怀送抱^_^
我带着他也就逛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校园,期间都是我在叽叽喳喳的说,而他很认真地听,然后礼貌地回应我几句。他后来说过对我的第一印象:很吵但很可爱^_^把他送走后,我激动了好久。
说实话,对于帅气的军人,我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高中军训时就喜欢教官,由于太小了,就把心事偷偷地藏了。大学军训,也对着教官犯花痴来着,但被其他姑娘捷足先登,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在还未见面的前一天夜里,我就已经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了,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要是帅气,一定得收了他,同时也祈祷着:一定要帅气啊!莫辜负了老夫荡漾的春心啊!
真人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的,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我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大胆地拿下他,加油!
送走他后,我纠结了很久,怎么开口呢?结果没等我开口,他先开口了。我盯着手机屏幕,认真读着他发来的信息:做我女朋友吧。仅仅六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雀跃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特别想站在阳台上对着外面喊两嗓子。
我要脱单了,19岁的我要恋爱了,我马上要有一个男朋友了……捧着手机直乐的我,在室友眼里就是个不正常的傻子。
该怎么回呢?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打个“好”字,随后又删除了,显得太不矜持。要不,先晾着,在等等看?不行,万一他伤自尊了,说是开玩笑,那我得哭死……
反反复复,删了又删,改了又改。我最后在屏幕上发送过去的是:“哥哥加男友,我赚了”。后来,这事儿一直被室友拿来调侃:“都什么年代了,还哥哥妹妹的,酸不酸,是不是还要坐船头,岸上走。”
我是处女座,十足的闷葫芦,暗恋一个人会很久,喜欢一个人也会很久,却从未开口。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恋爱,也是最美好的一段恋爱……
此后的热恋期足足有半年,尤其第一个月,每天抱着手机会各种傻笑,感觉风都是暖的,空气都是甜的。
其实,现在看来也很荒诞,聊了两天微信,见了一次面,然后就成了男女朋友,这根本是小说里的情节,现实中只有遇人不淑。
后来,他说:“你胆子真大,敢见网友。”他还说:“幸亏是我,不然你被人贩子卖了,还倒给人数钱。”
是啊,幸亏是他,从19岁到24岁,陪我度过了整个青春……
一个善良温暖的大男孩儿,话不多,爱笑,六年的时间中,除了第一年在一个城市,之后都是异地,有时候连电话都是奢望,抱怨过,哭泣过,唯独没有争吵过。不太相信爱情,但却相信人性,爱不会长久,但善良的人一定不会伤害一个对他好的人。
从没叫过老公老婆这样类似的称呼,不是传统,而是觉得草率。两人都是离异家庭出来的孩子,懂得“老公”“老婆”“媳妇”这样的字眼代表着什么,所以格外慎重。
热恋的第一年,隔着一条河,他经常偷偷跳墙出来和我幽会,每次都要警惕着集合的哨声,胆战心惊。他在门口站岗时,我就抱着冷饮陪他聊天,偶尔有进出部队的车辆,我就躲到树后。端午节,亲手把五线绳系到他手上;中秋节,陪他蹲在马路边啃月饼。嗯,都是他跳墙头出来的,也都是在部队附近。冬天的时候最受罪,大雪天里抱着他在部队墙根底下能站两小时,冻的瑟瑟发抖,依旧舍不得他回去。
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一次休假后回部队,送他到河边过桥,发现桥正在维修禁止通行,他只能沿着河走好久,从另一座桥过对岸,他让我回去,结果我折回来偷偷跟着他,满心欢喜地在后面陪他走了好久,最后还是被他发现。对,我穿高跟鞋,为了他才穿,走的磨破了脚,出了血。
后来,他调走了,调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好在还在这个市附近。我周六会大早乘车去看他,因为是学生没钱,所以先跨整个校园走到公交站,到站后再走10分钟到客运站,客运站到县城后,再打车到荒郊野岭的部队。往往坐一天车,只能见他两小时,当天去当天回,回去的路程显得格外漫长,每次累的都在客车上睡着。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高速封路时去过;他过生日,小心翼翼捧着蛋糕去过;胃疼到坐车又晕又吐,眼泪打转时去过……说实话,很遭罪,可是只要在部队门口远远地看到他脸上的那一排白牙,就觉得什么苦和累都不重要了。
对了,他为了见我每次都想方设法泡病号,这样一来就能到市里的部队医院看病,时间很短,也就两个人吃个饭,然后再依依不舍地分别,但却很幸福。
再后来,我考上研换了学校,他也被调到更远的地方,一年见面的次数也只有两三次,每次三四天。第一年热恋,总觉得他不能陪我特别委屈,后来便不觉得委屈,只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更加珍惜彼此。
他很暖,会把迷彩外套脱下来给我当坐垫,再把里面的军衬衣给我穿,然后就剩一背心在河边的冷风中瑟瑟发抖。他会在我痛经时把暖贴贴他肚子上,义正言辞地告诉我捂热了再给你贴。他听说我在学校烫着脚了,会不管不顾地就在饭店脱我的鞋袜,然后捧着我的脚心疼地给吹吹。他也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呼唤着我的名字小声地哭,因为我做兼职时和人争吵受了委屈。他在手机里不小心删了我的一张照片,然后懊悔地买了打印机,说以后都打印出来就不会丢了。他会绣十字绣,修的是一对情侣,最近他又开始粘钻石画,图片是我两的合照……
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男孩儿。晚上赶夜车,他非要花10块钱买5个香瓜,因为在路边摆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路边乞讨的老人,他总会掏出身上的零钱,我说是骗子,他说哪怕十个里有一个是真的也值。他爱小动物,拿奶瓶喂小羊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他叫狗狗过来的时候,声音里全是温柔。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轻易承诺,他说男人说话就得一个唾沫一个钉。我从未见他发过脾气,我吼过他,事后问他为什么不吼回来,他说:你已经那么辛苦了,我舍不得。
对了,这么好的他却始终不被家人认可。原因有距离,有学历,还有偏见。从2012年到现在,六年了,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好多都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两却还在崎岖的道路上挣扎。
好多个日夜因为家人的不认可,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更不敢明目张胆地抵抗,因为怕寒了奶奶爷爷的心,毕竟二老的养育之恩不容我任性到可以肆无忌惮。为了这段感情,真的是路过长夜,我们彼此之间那么好,可现实却有那么多的无奈。
熬过了大学四年,熬过了研究生两年,甜蜜却也心酸的恋爱。我见过他所有的亲朋好友,而爷爷奶奶却不允许他踏入我们家的门。
……
三个月前,爷爷终于妥协在电话的另一头说:两人一起回来吧。挂了电话后,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原来真的有喜极而泣这一回事。我哭着和他说:六年了,终于可以带你回家见爷爷奶奶了。他笑着骂我傻。
在我看来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一个人回家,所以五音不全的我硬是花了两天回家把《纸短情长》不跑调地学会,然后发语音唱给他听:“怎么会爱上了她,并决定和她回家。”
虽然终于见了家长,但一个在部队,一个刚刚毕业,家人的态度是:工作稳定再说。之后的路还是不好走,之前实习,有同事会看手相,说我第一段感情不会成功,为此耿耿于怀了好久,他说我迷信,骂我傻。
深夜听着《从前慢》总会落泪:“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会爱一个人”,我说过我不相信爱情,但却被歌词打动,很矛盾。
其实我更喜欢木心先生的另一句诗:“认真勾引,认真失身,峰回路转地颓废。”这一句描述我和他刚刚好,我很期待我们的故事能够峰回路转,柳暗花明。